【世上的最后一条龙】 虺篇·其二 凡人的伟大(5)

那一天，少年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阿公顶着漫天的飞雪跳起了祭祀神明的舞蹈。
那一天，他们永远地离开了这个祖祖辈辈都生活过的地方。
那一天，少年成为了有崇部新的首领。
山魁注意到了身旁少年犹疑的态度，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如果少年让他停下队伍，他会照做，即便他十分清楚这样的行为会给族人们带来更大的伤亡。在他看来，已经没有时间留给这位小首领去慢慢成长了，只有让他自己经历过了，才会让他彻底学会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所幸，这位小首领做出的决定，还是让他满意的。山魁回头望了望曾经家的方向，他隐约间似乎看到了那位满脸沧桑的睿智老者，脸上露出的欣慰的笑容。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原本庞大的队伍如今已经精简得不成样子，大多数人都倒在了这条求生的路上，幸存下来的人们也大多形容枯槁狼狈不堪。他们已经断粮三日了，可眼前的雪原依旧看不到尽头，有的人甚至连御寒的兽皮都快要啃食殆尽，最后在极度的寒冷中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忽然人群的前方发生了一点骚动，原来是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知从何处飘来。山魁的经验告诉他，有这种味道的地方，必然有热泉相伴，这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山魁带领众人循着味道来到了一处环山当中，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人们变得欣喜若狂。

这是一片未被雪原覆盖的绿洲，久违的绿色重新唤醒了人们麻木的灵魂。远处树上红黄相间的果子让他们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他们已经饥渴了太久太久。但此处的怪异让山魁不禁皱起了眉头，在他的认知里，有这种刺鼻味道的地方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如此丰盛的植被。
还不等他出言阻拦，几个尚有余力的青壮便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绿洲，而后面的人要不是受到身体的拖累，恐怕也不会比那些小伙子们更慢一步。山魁伸手拦住了身旁同样跃跃欲试的小首领，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冲动。
“此处有古怪……”
少年有些疑惑，但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冲动，安静地等候着山魁进一步的指示。
率先冲过去的人，已经开始熟练的攀登上树采集果子了，而爬不上树的只能在树下大声哀求树上的人先扔几个果子下来充充饥，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顺利。
山魁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了？被山魁拦下的人们又开始跃跃欲试了，这一回山魁不在阻拦，可就在人们刚踏出几步的时候，一声冠绝云霄的惨叫忽然撕破了此处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