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九品文官夫妇的星期五(9)

穆巴拉陪同的那位领导名叫约翰·隆达，官至副院长，比上午看文件的那个领导的级别还要高。当穆巴拉还是十品文官的时候，就已经同隆达副院长有频繁的接触了。穆巴拉很会奉承隆达，而隆达对穆巴拉也不乏褒扬之词，可以说，这对上下级算是“对上眼”了。穆巴拉一直认为，自己成功晋升九品文官离不开隆达的作用，如果可以，穆巴拉一定要努力在隆达退休前晋升为八品文官。
穆巴拉很会辨识隆达的脸色与眼神。在酒桌上，隆达只需向穆巴拉瞟一眼，穆巴拉就知道是该倒酒还是倒茶。倒酒倒多少，是满满一壶还是一两，穆巴拉也能掌握得很好，这是常年“修炼”来的结果。当隆达在和别人的交谈中面露窘态时，穆巴拉也抓住适当的时机挺身而出，去吸引注意力或转移话题，缓解隆达的尴尬。隆达兴奋，穆巴拉也跟着兴奋；隆达面色阴沉，穆巴拉也忧心忡忡，这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的心情好似串联在一起了。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穆巴拉提前等在了单位大门口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旁，待隆达走出大门时，穆巴拉会心一笑，将汽车后座右侧的车门打开。隆达坐进车后，穆巴拉自己也一路小跑钻进副驾驶的位置上。
前往戏院的途中，穆巴拉和隆达聊起了隆达家孩子的事情。隆达的女儿正在一所法国名校上大学，儿子今年也要从高中毕业，成绩斐然。穆巴拉不是第一次当着隆达的面夸奖他家两个优秀的孩子了，类似的话已经被说过无数遍，但每次穆巴拉一说这样的恭维话，无论是直接地还是间接地，隆达都会开怀大笑起来，这是隆达这个人的敏感之处。不仅是孩子，穆巴拉对隆达其他家人的情况也了解得透彻，就好似是自己的家人一样。隆达的夫人都在哪里工作过，隆达经历过内战的老父亲曾在哪个师哪个团当兵穆巴拉都一清二楚。
穆巴拉羡慕隆达，他也想有个孝顺且聪慧的孩子，但客观的经济能力与繁杂的工作不允许他的家庭增加多一个人的压力，他也没有信心把孩子培养好。虽说努力不努力，将来能不能成器是孩子自己的事，但那些达官们与富豪们的孩子生来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有更高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