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小舟从此逝(6)

这种转变，在第四章节中，竟成为了某种“倒转”，在雅典学院与既往的哲学家们轮番辩论中，屹毕罗巴耶夫则坦然承认“我是属世的，不是属灵的”，当一个觉者不寻求尘世的超脱，而寻求尘世的开悟，他便领略了几分中国文化的智慧。
而屹毕罗巴耶夫在什么情景下说出了那番话？
能让他说出“我中了思想的毒的”，只有少女。对少女最好的形容，莫过于《日瓦戈医生》:
一个时代的惊疑，需要她的眼神；
一个时代的全部苦痛，需要书写在她的脸上；
一代同龄男孩的青春，需要她十六岁少女的美丽体态。
女性，对屹毕罗巴耶夫而言，曾是一个禁忌而敏感的词汇，在这一段时空的叙事里，这正是智者屹毕罗巴耶夫的短板，是弱项。陈克华曾言:“一个不能直面内心情欲的人，往往人格是畸形或扭曲的，人生的道途亦会深受影响。”初阶的屹毕罗巴耶夫，在无法逃脱又不可避免地受到来自少女的冲击时，他这个（伪）觉者是怎样做的？
/提起少年，屹毕罗巴耶夫就一阵火大，明明时不我待，可是这个混蛋却对男人的使命熟视无睹，一天到晚与女孩儿到后花园亲昵，久而久之竟染出了一副秀气而欠扁的脸。对于少女，屹毕罗巴耶夫的心弦也曾有过短暂松弛，那是少女调笑着在全班面前解出一道压轴题后，狡黠而玩味地绽出银牙，极简、纯粹，白色的幽灵在黑板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随着少女的拍手不经意地抖露出七色光的雨露，少年惊呆了。屹毕罗巴耶夫起先是眉头紧锁，继而生生压住了拍手叫好的冲动，这股子激情在他的血液里蹦窜，最后涨得他青筋暴凸，满脸通红，露出了举世罕见的青紫色。许多年后，少年代少女问出了这桩秘辛，得到的是绯句编排的重鼻音:鄙事难筹，像山岭间忽然刮起的弄堂风。/

少女出现后，少年与屹毕罗巴耶夫的反应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屹毕罗巴耶夫，平日里极为冷静的他如今失了态。少年是惊异，屹毕罗巴耶夫是震撼。少年惊异的是米兰·昆德拉《不朽》笔下少女的姿势、仪容、表情，【调笑着，狡黠而玩味，绽出银牙，拍手，七色光的雨露】，这是一种李泽厚式的“美的历程”；屹毕罗巴耶夫震撼的是少女在表演牛顿头上的万有引力定律，【解出一道压轴题，白色的幽灵，优美的弧】，这是一种卡西尔式的“真理的自我显示”。
屹毕罗巴耶夫对少女动心了吗？多年以后，他用绯句这种美的形式下发出了重鼻音。我们很容易联想到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大喊出的那句“程式属于天性而不属于我”，一个执着于知思的人，最后到底是认可了美的形式，这不仅意味着他与少年的友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也让他的道途圆满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叶芝曾云:“美即是真，真即是美。”这就是屹毕罗巴耶夫对爱的全部感觉。
少年和屹毕罗巴耶夫本是两条相反的射线，相信各位读者朋友很好奇，他们是如何彼此通达的？这就不得不提到少年。谁的礼赞？少年的礼赞，于文篇而言，少年是灵魂，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文章开篇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