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之蛙》第七章：真相究为混沌(2)

于是，这便是我来到井这里之后的，真正发生的事：
扭曲，疯狂，不止的青蛙舌头一般但大得多的东西从这井里跑出来，把我往那井口里拖，我跑不动，舌头的巨大拉力与卷在身体各处的环绕内缩的压力使得我连剑都难以握住，于是如此，我把剑插进了自己的大腿，用尽全力把僻水丹生吞活咽了下去。然后，黑了…眼前剩下的只有黑暗，而身体感受到的，是下落的一种奇怪漂浮感，让人感到头晕目眩。视觉，听觉，感觉，都无一例外被这口井和里面的水所封印了，我仿佛被虚无吞没，但我终究还是活着…于是摸索，在这意识难以察觉的领域，如同身处梦中，强迫着我自己在身体瘫痪一样的情况下起床一样，没有惊醒的帮忙，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怎么样了，这种难以言语，却又在嘴边，一世都忘不掉的那种绝望下，我仿佛抓住了插在腿中的剑柄。
于是我知道要做什么了……怨斛，我的剑，据说是我的太爷爷留下的“怨”铸成的一把凶恶之物，重达到了一斛，便叫它怨斛，甚至意思可以是——整整一斛的怨。这便是一把倾注了人类的怨的剑，本是大凶之物，如今用来驱逐斩杀邪魔……是啊，我不得不感叹，这到底是多大的怨，才能成就了这一把邪魔退散之物！我用错了它，是的，是啊…怨…我没有这种东西，但此时此刻的想，便给我注入了它，我对于这些邪魔，这些怪异，那是该有多么大的怨恨啊！

然后，一股单纯的来自于怨恨的力量出现在了我的身上，怨，这可不只是怨，还是冤啊…想起来了，爸爸曾经说过的太爷爷的死，是的，并非死于怪异，而是被亲兄弟杀死了……黄眉秀云，对的，突然明白了，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切，但我意识还是不够清醒，不用思考，也没有时间思考了，我直接把怨斛从我的腿里抽了出来，一股被割裂的刺痛感直冲我的脑内。眼睛终于睁开了，像惊醒一样，然后我看到了它，那个母体，能够支配所有模仿者蛙的怪异。我无法辨认出它的相貌， 只是从人的认知来看，确确实实的是一只蛙，不过它的皮肤并不像真正的蛙一样光滑，也不像蟾蜍那样，在它表面的，附着的是浓稠的棕色皮肤，就仿佛是将冷却的熔岩，溃烂的肉。讽刺的是，作为以虫子为食的蛙，身上满是雪白的蠕虫，却只能任由自己被啃食。但井中有如此不净之物，井水却是如此清净，来历不明的水，肮脏腐臭的蛙，能把这些联系在一起的，不是可怕的怪异的本源，而是来自于另一方面的，人类的强迫型契约。
这只井底之蛙被那个人以绝对的力量所打败，并只能缔结这契约，满足那个人的需求，它现在的所作所为正是需求的其中之一。多么可悲，到头来与人类对立的，还是人类自己，甚至这些诡异都能成为工具；我无法现象更多，我不知道这样的相似会出现在多少个世代，一代代的抗争最终还是只会走向覆灭，这样的悲剧要重复多少次？为什么总有所谓的理念不同就做出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