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往事(10)

“你来这本来就是在冷眼旁观，我算是明白了。”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扶着太阳穴，白底红字再次浮现，“连你这个人都是我写出来的。”
——我想起来了，《东北爱情故事》，我最不得志、最难以启齿的作品。
陈昧看着我笑了，“所以你写的是你自己才对吧？你没有我勇敢，连实话都不敢说。”
“我都让你去找他，怎么就没有你勇敢了？”
“我出去找他又能怎样？我这一生只能待在原地，也只会待在原地。”
我屏住呼吸。
“这就是你出尔反尔的安排，连自己的文字也要辜负。为什么要写下这样的故事呢？是你的内心告诉你，时间能够得到读者的同情。”

“我真的八年没见过程正了，”我傻乎乎地哭起来，“别人说他斗殴被关监狱了，可我只想劝劝你，别等孟双宇了……”
“认为我很惨？”陈昧不依不饶，仿佛要把我推上言语的绞架。
“看看自己吧，谷秀知，你快要溺死了！”
（五）
睁开眼睛，我果然在浴桶里挣扎起来，似有余力冲破水面，可是我隐约听见窗外刺耳浓重的鞭炮声，不由得停止了动作。
是程正到家了吗？不是的。应该是孟双宇回来娶陈昧了。
真是太好了。
此时，黑河沉寂的原野在夜幕下向前翻腾，连绵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