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4）

在农村，时间更加不可捉摸，悄然间太阳就偏移到了另一边。
这时候张繁扬一家人准备起了除夕祭祀来。男人围追堵截着鸡鸭，拎着它们的脖子，往上划一刀，鲜红的血流进碗里，翅膀被打成个结。徐丽她们则准备好了热水，把鸡鸭一烫，开始熟练地拔毛、洗净。许梓妍在一旁都要看傻了，尤其是看到一只鸭子没完全断气而在热水刺激下振翅飞走的时候，直接和三个侄女一起尖叫起来。
之后徐丽煮好了一大锅的水，把处理干净的鸡鸭放了进去，很快锅里就浮起了油花，未经破环的香气弥漫在厨房，直冲鼻头。但这暂时还不能吃，而是要先献给祖先和菩萨。
按照大伯算出来的，除夕这一天需要在五点一刻准时开始祭祀。张庆耀神情之严肃，让许梓妍无奈之外还是乖乖定了五点的闹钟，心里不免腹谤，什么算出来的啊，不就是掷了下铜钱嘛，完全是概率问题啊，真是封建迷信。
所以除夕这天天还没亮，一大家子人就齐齐出动了，载着准备好的贡品去往五百米外的观音庙。观音庙在山顶上，通往山顶的路是两年前村子里集资才修好的公路，不然他们还得像之前那样徒步上山了。
在看到带着慈爱神情的菩萨像时，许梓妍还是没能认同，但当她加入其中，在张庆财和张庆耀熟练地摆好贡品时，她和徐丽一起把菩萨像前的杯子洗干净，看着接受高等教育的侄女蹲在一旁“折”香纸，大家各司其职，忙碌而不喧闹，许梓妍突然就接受了这样的信仰。与其说这时封建迷信，不如说这是这个家族联系彼此和表达期冀的一种方式吧。
他们信仰同一个神，并始终对未来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