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变得很奇怪，变得对身边的人和事物开始模糊，我开始记不清从我身边走过的人，开始觉得他们都长同样的脸，我无法分辨，有些东西似乎正在与我抽离，与我切割。我明白我正失去着什么。
眼前是钢铁的城市，在工业之前，它们充满尘嚣。水泥，钢铁，化合废物的气味充满城市，我就是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市里，每天吸着工业废料活着，直到肺部充满水泥死去。
我不愿意住在这样的城市里。学校旁边新建了宿舍楼，这栋楼很大，可以住下三个年级段的学生，但它的造型实在丑陋，这栋宿舍楼并不装有窗户，是一栋巨大的水泥房，密不透风。
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正读高三，建好这个宿舍我说不定在哪里当小混混了。我看着窗外的巨型黑色建筑一层层被搭建起，犹如骨骼外的皮肉，红细胞正在疯狂生长。我感到对生命的崇拜，我的小和尚忍不住向它敬礼，看到这黑色的建筑，在阳光下肆意生长，像肿瘤在名为学校的身体里扩张，而我们没有一丝不适。
上生物课的老师是个秃子，我们暂且叫他牛老师。牛老师是我们最喜欢的一个老师，因为在他的课，能听半节课的牛皮。这次他给我们讲了他公交车上发生的事：
牛老师坐在公交车上，突然听到一个农民哭丧着喊冤，指着牛老师的脸就大喊：“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当教师的就能有退休金，我们农民就只能饿死！这不公平！”只见牛老师哈哈大笑，当场就把自己下乡当知青的事款款道来。那农民也急了，大喊“我为国家流过血！我为建设铺过路！”说罢，便晕倒了。
“同学们，这个故事里我们能得到什么！”牛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天气太热，铺路容易晕倒！”班长即答
“不对不对，是好好学习，老了有退休金。”
讲台下一片哗然。
牛老师看到此情此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 这老逼登，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