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风·新台(14)

黄灿灿的金子就躺在脏湿的船板上，在三块透着朽烂气息的木板和一片笼罩其上的阴暗构成的狭小空间里。老人不敢上前拾取，即使如今这块金子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已经是他的了，但他也还是不敢上前拾取，只是迷茫无知地看着，就像在看这个他看不懂的世道，到底是好是坏？
而另一边，至少在这时这事上还看得懂这世道的船客倍感羞辱。本就满肚子火气地他看到来人轻描淡写地丢下所谓打赏后，就打算像无事发生一般转身指令船夫离开，顿时勃然怒道：“你这是在打发乞儿吗？！”
寺人闻言转过头，眉头皱起，道：“小子，嫌少？我劝你莫要贪心，这是卫公的公子给你的打赏，是多是少你都受着感恩就好了。再说那可是是五两黄金，你一个穷酸贱民，一辈子见过黄金吗？”
船客气笑得哼了一声，正声道：“《礼记》王制篇有言，诸侯之世子，‘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且不说我是兮伯吉甫之后，今尹伯之子，单就我自己来说，也是在大周天子名下实打实的上士。假使如你所说，我是个穷酸贱民，那你家公子算什么？”

哪知寺人听闻后不惊反笑，更径直讥讽道：“尹伯是什么？有卫公权势大吗？且不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一个周中畿内国伯也好意思敢与卫公并同诸侯？其子也敢和我家小公子比较尊贵？当年我卫国武公领兵援周护周，救的护的，不就是像什么尹伯那样的丧家之犬吗？大周天子的上士？你就是卿大夫，在这卫国也别傲什么！前年的繻葛之战，你们这些大周臣子不好好劝诫天子，就为了自己能建功立业，反而还挑唆战事，不自量力硬要和郑国干仗，连累得我卫国也损失惨重，民生哀怨，我主卫公也不得不委屈求全，遣送金银与郑公修好，现在小子你还好意思借着周天子的名望在这里耀武扬威？我告诉你！我虽然只是卫公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寺人，但也不是能任人鱼肉的！”
这一顿话术把船客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没斥责他们蛮横无理，反倒先被这个该死的阉人倒打一耙，反倒他是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然而，更加让他气血沸腾的话还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