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风·新台(11)

“不是我不相信你。”船客一边喊着一边扭头，看见那艘大船已经相当接近他们了，吓得他立刻又回头继续喊道，“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那艘船撞沉的！”
艄公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望了一眼前方，估计了一下两者的距离，心中吃紧，不敢放松力气，于是只能在客人急得从船首钻进船篷准备冲向船尾前断断续续地咬着一个两个字音地喘息道：“我，只有，一艘，船。”
船客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这叶小舟即将被大船撞翻，而他将落到大河中，溺死不知。但就当他打算强行做什么的时候，艄公突然一吼嗓子，叫他坐好。那声如雷，威压好似自天而降，船客不由自主地停在船篷中，颤颤巍巍地坐下。而就在他身心胆颤、艄公高度紧张之际，那艘大船的船楼上，一个年纪颇大的华衣贵人抱着年貌似是孙儿的四五岁孩子，被一群兵卫护在最前，如仙人俯瞰人间，看着大船之下那叶扁舟狼狈逃难却怎么也逃离不了的滑稽景象，哈哈大笑，笑不停歇的同时还逗弄着抱起的孩子，牵引起他稚嫩的小手，与他分享着眼前的这份乐趣。

底下，大船撞临在即，艄公却在这时将小舟向右偏转，大船见状也跟着向右偏去，咬定要撞翻小舟，给主家上演一出落锅下水的好戏。然而艄公在将船尾稍向右偏后，突然再度反转划桨的方向，借着向右转时就开始减缓速度的预先步骤，顺滑地将顺流的船速越过静止转向逆流，在大船撞来的十数瞬前快速拉大两者的相对速度，使大船根本来不及将向右偏转的转向调整至向左偏转，最终使小舟和大船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地相向错过。
但此时危机并没有解除，两者虽然没有碰撞，可由于大船船速快而小舟船速慢，水流推压着小舟向大船贴靠，如果任其自流，两者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发生碰撞，而船板脆弱的小舟撞上坚壁高墙的大船，下场如何，一想可知。
所以船家在两船错开之后就立刻抄起放在船沿边上的竹蒿，双手握杆，用力将一端抵在大船的船底上端，一瞬弯弧成拱，再一瞬放出力量，将小舟向外推离。艄公不敢掉以轻心，快速将握在竹蒿的双手向后移动，尔后再狠狠地向大船的船底怼去，借着竹蒿一弯一平所释放出的力量，终于将小舟送到了安全距离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