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士(3)

梁老头听明白了，他轻蔑地对着旁边大腹便便的萧丰笑了一声。
“用不上爬！看我的——”
说着，他操起棍子，梢把兼用地向着树杈子猛地掣抡过去。啪啪！哗啦啦的万千叶子一齐惊呼，落下了好几片，连带着那架纸飞机一齐被震了下来。这一击力沉，打得他虎口发麻。那小妮子看到飞机，也顾不得叶子落到领子里，拿着飞机蹦蹦跳跳到一边，自个玩去了。
目睹这一幕，萧丰惊奇地说：
“嚯，你还有这把式！棍子给我看看。”
梁老头一只手直直横递过去，萧丰摸了摸，又上手挥了几下，露出了和梁老头一开始一样的神情。他唏嘘几声，感慨道：
“好棍子，居然真有树杈子能这么直。话说刚才那一下可以啊，你真没吹牛？真练过？”
“这家伙什，”梁老头偏着头，挥了挥手。他说：“以前在生产队里放牛倒是练过鞭子。”
“可你这不是鞭子。”

“那我打的也不是牛！十八般武艺，哪样没点共通性？学了一窍也能无师自通另一窍！倒是你，萧丰啊萧丰，这几十年天天只知道打牌，白瞎了你这名字，萧帮主的打狗棍法你学不会，减个肥也不行？多动动，啊，多动动，听见没？”
萧丰听完，笑着白了梁老头一眼。他说：
“那说到头不还是吹牛。得嘞，搓不搓？三缺一。”
“你们打去，我转转。”
“我说，你这莫不是真去行侠仗义？咱们都老大不小了，别伤着自己。”
说话间，梁老头已经带着棍子，拂衣离去了。萧丰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不过他也不关心，他还在想刚才敲的那一下，力透棍梢，倒真有勇猛呼啸金石碎裂之势。自己没操练过，仅凭手臂圆热的一股子狠劲儿，细究起来还是毫无章法。《水浒》里的九纹龙史进，说他舞棍“使得风车儿似转”，自己在老死之前大概是摸不着这门槛了。
可就算如此，相相刚才那一下，也着实满足。本就是白捡的物件，如此一来，还是要给它带回去，这么趁手的棍子怕是再也找不见了。以前出于兴趣翻过的书，看过的电视剧，这时候也都浮现在脑海里，这边是俞大遒打揭劈盖势沉刚猛，那边是戚继光点枪割抽变化多端。老梁头于是又握住棍中部，侧身一圈圈，慢慢耍起立圆舞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