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华】烟(3)

“第一次捧哏，有什么到不到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路还很长。”
...
“演的什么破玩意儿？！”
伴随着谩骂，那只印着青花的茶碗直直地冲着桌子外边的演员袭来。头一排离得太近，何健再是眼疾手快把师哥往桌子里拉也挡不住额头上见血的事实。
师哥懵了，接着何健递来的手帕捂着头，却在下意识的说着抱歉。
那人见真打伤了人，也傻了，愣在那里，甚至没有注意到场面桌那个位置，扇子和醒木，带着气愤朝他飞来。
欺负人这是。
何健还记得那天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寒冬腊月，在先生的住处跪了半宿，他知道观众就是衣食父母，可明明先动手的是对面，自己就是见不得师哥受屈。
一抹脸，一滴眼泪没有。尽管从那以后，他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当然，师哥后来也陪了他半宿。
…
至于那身大红的大褂，是他给字后师哥送给他的，一人一身。师哥当时说，穿着演出，又是刚拿字，喜庆。

转念又问，“弟弟会那块《学哑语》的活儿吗？”
何九华当时听过，却还没仔细学，“怎么着？师哥想起这一出了？等我再好好看看，到时候跟师哥说。”
师哥笑着点点头，岔了话题。这回他没主动提出来要不要带着顺一顺的想法，而直接在节目单上填了个旧活儿。不过嘴上还是念叨着，有机会一起演一场《学哑语》。
何九华爽快的应了，好啊。
可《学哑语》到最后也没演成，作品里细节上的意味是多少年后当自己脑袋上被盖上了”盖头“后才恍然大悟。而那件红大褂，也就穿了那么一两场，就再没拿出来过。
看着师哥手里拿着的那张去往四川的单程车票，明明是初夏，这么美好的时节，告别的滋味却是冬日的百倍千倍难受与复杂。
车站分别前的相拥总是那样的不舍，何九华忍住了心中的感觉，倒是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师哥，这两年多谢。往后在四川也要像咱社里一样，开很多很多小园子，办很多很多专场。到时候，我这个做弟弟的可得来给师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