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灯笼(20)
说了什么,是“等”。
等便是捷径,等不到便是希望,等到了便是苦尽甘来。原来,她才知道,“等”是世间最美好的事。阿露便如过往那样,做笔、售卖、种花,只是多了等。偶尔她会点起那盏牡丹灯笼,和她们坐在一起就着月光等春侯说的“自会再见”;坐累了便起身把铜铃擦亮,被月光照射好似点了新烛。铜铃冰冷却有情,和她们在一起时从不叨扰;只响过一次——也只能响那一次。
那天多普通多平凡啊,她都记不清那天的雨有多大了。大家早早回了家闭了门,阿露也回了屋。曾伏寂在篱笆外的黑影,如野兽一样被风雨声掩护着闯进屋里惹阿露尖叫;继而是家具倾翻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却喊不出声,又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不一会儿,阿露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木屐跑丢了,和服改制的长裙被扯破衣襟,在雨中奋力的摇响了铜铃。急切响亮的铃声罩在整座村,没有吓跑把阿露拖回房的黑影,更没有让她安心;她没有等来善男信女,也没有再等到活生生的阿露。她被连根拔起丢在一边。那片她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土地,将成为阿露的新坟,衣裙凌乱、无声无息的阿露的新坟。黑兽埋好了阿露,踩着一众花草的尸体离开。她以为自己也要死了,是春侯留下的修为在吊着她的命,让她看到穿官服的男人同黑兽回来、挖出阿露的尸身吊在树上;雨越发大,他们又在黑夜的掩护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