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第七章）(2)

他有种预感，这香气定是盯着他的人身上的，而这个人一定是个女人。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巡街，一路上，他走到哪那道视线黏到哪。
骰子转动，骰盅敲桌，七八个人围在赌桌前，一个汗流浃背的汉子掀开骰盅，红色点数乍现，赌桌前人声鼎沸，几家欢喜几家愁。
叶捕快跟管事的正聊着，一个打手押着一个汉 子跪在他们跟前。
管事的吃了口茶，砸吧嘴道:“这不是杨六嘛。怎么又没钱了？”
“华爷，你再借点钱给我，我保证能翻盘。”汉子挽着袖子，两眼冒光，仿佛眼前有座金山似的。
瞧汉子约莫三四十岁，恐怕膝下儿女也已成年了，无钱还债的人，最后会沦落何等境地，他一清二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日后还须靠赌坊拿钱，过多的事不便干预，因此，他站起来，准备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
汉子捕捉到叶捕快一闪而过的不忍，扒拉着他的脚，苦苦哀求:“叶捕快，求求你，你借点钱给我吧。不然我就只有卖女儿的份了。叶捕快你是穿官衣的，不能看我卖儿卖女吧。”
那道目光再次扎在他的后背上，他下意识地转头，而他的眼睛里除了痴狂的赌徒，再看不见其他。
管事的踢了汉子一脚没踢开，方才叶捕快扭头，分明动了恻隐之心，只要继续求他，他定会帮自己。

管事的蹲下去，亮出欠条，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当我是活菩萨呐，你至今可欠了我二十两银子，再欠下去，你让我喝西北风？父债子偿，要么你把女儿卖了，要么让叶哥逮你进监狱。选一个吧。”
叶捕快被那道视线搅得心神不宁，这个人是和案件相关之人，他必须赶紧抓住她，把罪责往她身上一推他就可以抽身而退了，跟前的赌坊管事的是按时交钱的钱罐子，而汉子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摆脱纠缠，于是心里的称往赌坊老板那一边倒，他立刻把汉子踹到墙上。
这动静倒腾得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喧嚣的屋子里顿时静谧得如同一幅画，他们停止了摇骰子，转过头都在看叶捕快耍威风。
叶捕快从前碰到这场面，可全畏畏缩缩地交给赌坊老板处理，如今这个阵仗可不多见。
叶捕快骂道:“少跟我装可怜，你要心疼女儿，就别赌啊！这可是有你白纸黑字写的欠条，兄弟也只是秉公办事的，要么交钱，要么交女儿，要么你就跟我走一趟。”
汉子心灰意冷，他愣了愣，突然眼泪鼻涕冒了出来，不一会三十出头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嘴里喊着:“女儿啊，我对不起你。”
管事的顿觉清风入怀说不出得舒爽，叶捕快总算彻底站他这边了，他欢快道:“没什么事，接着赌，别停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