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味道

文/那年拾得与寒山
我饮下毛阿伯递来的桂花酿，猛得一股腥辣咸苦在口中绽开，全然没有平时的清爽甜香，我皱着眉苦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毛阿伯。
“这是你四年前来时我酿下的头一罐酒，哈！这辣！这冲！爽快！”毛阿伯微闭双眼，品味佳酿。
酒的腥辣横冲直撞，在我的胸膛却掀动了什么东西，激荡。我抬头，正对上靠墙书柜上静静摆着的一张明信片，上面是茫茫沙海，嘴里突然泛起一阵黄沙涌动般的苦，有什么东西渐渐明了，我盯着那明信片，那沙海分明组成两个字——青春。
拍案而起，我举杯：“不！我不留校了！我要回乡！”
我要回乡！回到西北去！回到那苦涩的黄沙中去！去建设家乡！去回报家乡！这是我与村民们的约定，与那些曾合力资助我上大学的村民们的约定，那焦苦，那腥辣，那才是我青春的味道！
是何时忘记这味道的呢？
我想，定是我沉溺在鱼肉的荤腥里，彷徨在烧烤的烟熏里，迷失在果茶的馥郁绵柔中的时候，定是我忘了本心，忘了村民，选择留校去拥抱高质量生活的时候吧！我想到我的青春于此浸泡，在此腐烂，差点就变了质。
幸好，幸好还有这桂花酿。
一直不知为毛阿伯的桂花酿比别的都更清甜醒人，到今日才明白，因为这酿的不是桂花，这酿的是我流失的青春的味道。
“我要回乡！”仰脖，我一饮而尽。
从梅雨潮腻的南方奔向狂风涛虐的西北，穿行于漫天黄沙苦涩，飞驰在大漠茫茫。青春的热血在心头烧酒，我辣到涕泗横流。远远见到熟悉的村庄静卧于天地之间，热辣而澎湃的青春迸发而喷涌。
“我回来了！”我呼号。
带着我的青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