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莎】 如果玻璃犀牛只爱自己(4)

她不说话了。我们时不时地能看到对方的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在黑暗的间歇，有时是衣服领子，有时是一段手臂，有时是指尖轻触墙壁落下细碎的墙皮。楼梯间矮小又逼仄，像是我们两个人挤在出了故障的放映机里一样，暗场切断了时间的流逝。依靠间歇性的捶墙、跺地、漏风的口哨，我们在最后两阶台阶时迎来最后一个暗场，差点头先着地。
走到饭店的时候，我问她方不方便自己回去。
“有啥不能，两步路。”
“那行，小心啊。”她匆忙忙地向我摆手，那意思是你也太啰嗦了，转身向学校大门走去。“诶——”我完全没想好说什么，嘴总是先大脑做出反应，“——那个你换手机号啦？”
“对了对了对了，忘跟你说了，你记一下哈。”
我比了个ok，然后就想锤自己两下。
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马龙的故事终于到了结尾。
“山神跟我说——我没说过吗？她是个女神，幸运神都是女神——少质疑我！”马龙停下来想了想，好像在思考自己前一秒说了什么，“「他此行，一定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我坐回座位上，旁边人问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我拿起酒杯去碰马龙举得高高的杯子：“……我谢谢你。”
我知道我还没到修仙的时候，不过还没修仙，就要先下乡了。
“下乡好，下乡好啊，为祖国的扶贫事业做贡献嘛。你也不要有心理包袱，到哪去跟着老师，人家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体验生活嘛。下周一是吧？”系主任这么说，哐哐哐地拍着我的肩膀，让身体素质好如我也忍不住咔咔咳嗽。班主任一把把我抓到楼道里，一边看着系主任下班锁门一边腾出嘴帮我回答：“嗯，那就让玘子先带他去熟悉熟悉。”
没人知道为什么陈老师这么闲，不过期末了确实闲，要是结课了的老师就是闲上加闲，虽然他是班主任兼专业课老师，但他那帮大二学生在搞期末作业，见他面都绕道走，恨不得他不在学校。想到这儿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偷偷去看过一眼他们班的期末作业，恐怕他还有日子生气呢。——兴许别的班要好一些？
我从聊天上瘾的班主任和系主任身边一下子溜走，跑去找许昕吐槽。许昕说你闲的吧，去看别人作业，你没过过大二吗？幸灾乐祸的！什么样子！我一下被看穿，嘿嘿地笑，“你们班的作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