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莎】 如果玻璃犀牛只爱自己(19)

我打了个从头到脚的寒战：“你少给我来这种斯芬克斯缝合怪。”
她特别兴奋：“你害怕啦？”
“也不是不行，”我讶异于她半个小时就跟这群小兔崽子混得如此之熟，我待了半个月才得到小花这个传了七七四十九代如传家之宝的故事。
“鲁迅都能听，他们也能听呗。”
“鲁迅？”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只灰黄色的小手，煞有介事地，“吃进去的是奶，挤出来的是草。”
“不对吧，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到底是什么呀？”
“牛吃草还是吃奶你们都不知道？”
世界大战一触即发。我脑瓜子嗡嗡的，让他们去查中学课本，屋里就有，他们呼啦啦跑进去。于是世界大战被我化解了。
“我单方面封你为孙颖莎和平奖获奖者。”
她说。
“什么奖？”
手干了，我去摸兜里的便签条，没有摸到。她看着我在院子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在冲水形成的水洼里找到了那团皱巴巴的纸。我拎起来，已经模糊得看不见字了。
“别太伤心——要不我再封你个文学奖获得者？”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试图安慰我，却起了反作用。
“就这个你还留着。”
“帮他们搬东西顺手拿回来的。”
读了几天《聊斋》，孙颖莎在小兔崽子们里面已经一呼百应，就差去打南天门了。但她马上要去别的村子采风，去跟同学会和。她们向许昕申请了五天假，就是为了来采一段山歌当做背景音乐。这就是许昕要跟我说的秘密。
我们在打扫托管所，月亮都耐不住了。她把便签纸踹进自己兜里：“今年写明年写，年年都要写，有什么不一样。“
确实都一样。
小兔崽子们都回家了。她要回县里的招待所。我说我跟你走一段吧。她说你往哪走啊，你这不能再顺路了吧。我说，我顺路去拜拜山神，不行吗。她停了一会儿说，那你随便吧。
小花破门而入。我们俩像被撞破在干坏事一样。她抱着枕头和被子，一个劲儿地发抖。
细问才知道她家亲戚生病，外公外婆都赶着去走亲戚，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白天读的《聊斋》的内容此刻又从记忆中复苏了。
“我能在这儿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