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将就暮 第六章 薄暮(2)

为什么我的旅途要在这儿结束？
飞船向黑暗奔赴。我还未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也不记得这一“终点”的概念是从何而来的。我说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我，这一切并不简单。
前方必然是无法预知的危险。然而，为了真相，我乐意“赴约”。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我漫不经心地数着，享受着屠戮的乐趣。
“你啊，麻当，你啊。”我把这个面目可憎的家伙拎起来，凝视着他，“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把我撂在地球上的吗？不记得了？那我让你好好想想！”
我把他猛摔到地上。骨骼与金属船舱碰撞，发出令人愉悦的声音。
“当时，就因为那个粗劣的仿制品愿意遵循你的命令，对你百依百顺，翻了两下资料后，你就一口咬定他才是真正的鲁伦。呵，我本就应该知道的，毕竟见到那个低级机器人时你的眼神就变了，毕竟你们几个家伙里没一个反对的！果然啊，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什么伙伴、情谊，都不过是狗屁吧？你把我一脚踹出来的时候，真的想过人类还能不能在现在的地球上活下来吗？不，不用开口，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否则你也不会再回来找我。哦，也说不定呢，毕竟当时你的声音可是有些颤抖啊，你或许也没想到自己丢错了人吧？呵，真是可笑啊！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责怪我们？如果不是我们，地球早就不会是焦黄，而是漆黑的了！”

我发够了火，在冰冷的躯体上狠狠踩了两脚，走进驾驶室，望着窗外的漆黑星球。
“这儿就是你们的坟了。”
“都说宇宙美得很，果然不错。”我翘着二郎腿，坐在主驾驶位上，欣赏着我未曾见过的奇异风景。
“啧，咖啡也挺好的嘛。”我端着杯子，咂巴咂巴嘴，“虽说比起热可可还是略显逊色。嗯，都一样了。”
“不过，说起来，我去哪儿是干什么来着……嗯，大概是有什么任务之类的吧？算了，不管了。”我放下双手，任凭飞船朝着那颗漆黑星球飞去。
“一个人真是无聊啊！”
不远处的飞船里，那个庞然大物正弯着腰，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的漆黑星球。他，或者说它，仔细看来其实也就是人类的形态，除了过于高大的体型、焦黑的皮肤、突出的獠牙，以及布满血丝的黄色眼球。
天边的四道星光逐渐逼近。这出戏够久了，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