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旧生(6)
我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邹子哥回来的时候,我正在从头手洗我的贴身衣物,洗手池下的漆皮已经开始龟裂,其中一大块掉入了我的洗衣桶里,我一股脑全倒进了公用洗衣桶,再拿出来,衣物被染上了一种接近于浆糊的白色。
在满是异味的洗手池里搓秋裤时,看着天花板,陈旧的墙漆,裂开的洗手台,我突然顿悟了那种对许文杰那种莫名情愫的实质,一种新生的隐喻被寄托在仅有一面之缘的同级生身上,这样的距离正到好处。我期待他像狮子王里的那组跳切镜头一样,从周边成千上万的裂缝里挣脱出来,告诉我已经抵达了应许之地。又或许我想得太多了,我只是想着找寻一个和我沦落到一样境地的旧同学,是谁都可以,哪怕这个人压根不存在。
这个时候,邹子哥回来了,他把书包甩到椅子上,频繁地开关抽屉,像是在寻找什么。隔壁的宿舍楼又涌起一阵欢呼,我想起那个五战吧友故事的后续,他是这么在帖子里写的:
“感觉自己就像《罪与罚》里的拉斯柯尔尼科夫一样,一方面怀抱理想,饱读诗书,坚信自己是像拿破仑那种人物。另一方面,孤独阴郁,欺骗父母亲友,挥霍他们对自己的爱和期待。”这种文字一度让我想起一个传菜的母亲。
“有铲子冇?”邹子哥问我,一眼听得出的急促。
“干哈子?”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