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幻日(6)

“其实，是乃老师你自己需要帮助吧？”贝拉反问道。
乃琳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什么意思？”
“老师你应该很久都没有谈过恋爱吧？”
贝拉手扶着车窗，红色蓝色紫色的霓虹灯牌在她的眼中反射出暧昧的混杂颜色，随着车驶过不同的街而匆匆变换，像是三流的色情影片中手法拙劣的打光。乃琳忽然感到一阵口舌干燥，她看见贝拉一边抱怨着车里温度太高一边解开自己衬衣的第一个扣子。
她们在有些阴湿的床单上做爱。床板被两个人的体重压得发出凄冽的悲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木的破败味。彼时气温不算高，然而低沉的气压让整个房间有如一间凝滞不动的桑拿房。乃琳有些犹豫地吻她，伸出舌尖舔她脸颊上的汗液。好甜，像刚刚融化的糖浆，又甜又烫。
“不觉得太安静了吗？”贝拉问。
“那要不放点什么？”乃琳松开怀中赤裸的少女，爬到床沿边缘，伸手去够电视机开关。“喜欢看电影吗？”
她点点头：“喜欢。”
调到电影频道，这会儿正在放一部法国拍的老电影。译制片那生硬的翻译腔从显像管电视有些失真的画面中传出来。
天色完全暗了下去，城市也响彻了寂静。房间里只有这么一处光源，忽明忽暗的画面映在贝拉的脸上，细密的汗毛挂满晶莹的汗珠，消瘦的嘴唇失去色泽，眼角下的泪痣格外显眼。她看上去就像一张焦黄的相片，有着久远年代里令人恍惚的忧郁气质。

乃琳不禁看得有些出神。贝拉笑着去拉她的手：“吻我。”
她们唇齿相交，有些癫狂地交换着唾液，像迷离的致幻剂一般敦促着大脑吞下更多。她将自己的学生压在身下，几根修剪不完善的刘海拖到眼前，剪影在视野中晃动，像沉寂了太久的水潭忽然被惊鱼搅动起的泥沙。
“你会来救我吗？”
高潮结束后贝拉躺在乃琳的怀里，她用指尖抚摸着乃琳胸口一枚浅褐色的痣。
“你想学钢琴吗？我可以教你。免费的。”
贝拉笑了。她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
电影放完了，画面里开始滚动播放制作人员名单，一行行白色的小字从屏幕最底下浮现，像池底的气泡一样上升，然后又从顶端消失。片尾的音乐是一段舒缓的钢琴曲，它衬着夜色孑然吟唱。雨逐渐停了。空荡的城市上空炸开一朵朵细小的烟花，绽裂的声音从远方飘进房间里，如同她微弱的心跳。
乃琳忽然下意识地抱紧了她。“别做傻事。”
“做什么傻事？”贝拉反问。
“我不是你要找的太阳，贝拉。”乃琳说。“我可以和你共情，同情你，安慰你。可是我没办法拯救你。”
她又摇头：“我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