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铁】比肩（小说/短）(14)

母亲蹲下身，强忍着泪水，轻轻搂他入怀中，“小铁你是个好孩子。你能承受住这些，我也就放心了。”
天上的积云如蘸了墨的棉絮在头顶翻飞，一浸了水便哗啦啦地倾泻出黑色的江流。凉意浇头，他后知后觉地睁开了眼。他不知身在何方，而身后的墨色如瀑，切割出了两个世界，他的上身光溜着，冻得发抖，无法迈出脚步跨越到另一边。
他揉了揉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定睛一瞧，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合不拢嘴——那不是墨水，而是承载了一片星河的宇宙，微小的星星密密麻麻地点缀在黑色的幕布上，一呼一吸似的闪烁着。
他有意伸手去触碰，却忽然被大地震般的冲击撂倒在地，一道道巨浪从星河上袭来，比他的心跳更加猛烈地回应他。他不感到害怕，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头埋在双腿间，抽泣起来。
他从梦中惊醒时，天才灰蒙蒙亮。出了一身虚汗，他再也合不上眼，只好起床，整理好床铺，出门绕过摆着一张黑白照片和粉白色花束的拐角，走去卫生间。

去便利店还伞的时候，老板娘诧异地盯着他被狗啃过似的发梢。她毫不矜持地嘲笑了一番，赶紧叫铁虎到自己这里坐下，转身去房间里找来剪刀和定型喷雾。
利索地修剪了几下，再将那一小撮头发梳上去——铁虎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期待被实现的模样，不禁红了脸。
“这样精神多了！”她欣喜道。
他难掩上扬的嘴角，张开手指在头顶上比划着，“要是……要是变成红色就更好了！”
“咦？小铁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呃，因为……”他不知该从何说起，胡乱搪塞道：“因为那样非常酷！就像火一样。”
她思索了一会儿，“可是，红色并不是很适合小铁。”
“哎？为什么？”
“如你所说，红色像火，它象征着热忱与活力；可它也可以攻击、摧毁……而黑色却包容这一切。”
铁虎一听，愣得眼睛都没有眨。
“啊，不如这样。”老板娘心生一计，用梳子挑起他额前的几缕发丝，“只要一点点红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