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崩塌的，我们最后的未来(9)

穿着隔离服的人转过身去，手按在缓冲室门的把手上转动——
“炸了啊哈哈！那个飞船他妈炸了！把燃料库里的'灰'炸得到处都是！因为你们这群傻逼迫不及待地想展示你们的研究，没有走完检验程序就开始试飞，还到处宣传'飞向未来和明天，永远不会出现事故的新时代方舟'——”
那个人将关上门，吼到：“不要乱说！”
“那玩意儿他妈第二天就炸了啊！因为你们那些傻逼！实验还没做完就迫不及待地要去邀功！他妈的！我亲爱的导师哟！我预祝你也早日晋升，不要再把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推给别人了！”
穿着防护服的人一拳砸在墙上的一个金属片上，透明的缓冲室变成沉重的白色。
“妈的。”
她抓着细细的铁柱滑着跪在地下。
“我还没骂完就跑了，那个垃圾。”
“每次那么说那个家伙都会走。”她把装着温水的玻璃杯递给我，“他最怕提起这事，一听到他就要疯了。”
又冷哼了一下，看着我：“你已经能走路了吗？”
“勉强。”
“没事，慢慢来吧。”
她把一个管状的灯到放到折叠桌上，把干瘪的凝胶管丢进一个垃圾管道口中，听着凝胶管在钢管中来回碰撞然后渐渐消失的声音。

“每次我想，他们还专门为了我们修了一个垃圾管道，真是感谢他们那么贴心。还有送的饭也是，为了送快军用速食品专门装了个传送带。”
我听着她抱怨，抱怨实验室，抱怨她被毁掉的前途，抱怨这个又黑又窄的地方。
“要是能有什么把这里炸了就好了。”她和我挤在狭窄的床上时把头埋在薄薄的被子里低咕到，我轻轻抱紧她，听见她的细小的抽泣声。
我也希望。
那时的抱没有现在那么窒息和绝望。
我现在几乎要失去理智，她冰冷的身体和空洞的眼神把我撕得七零八碎，我们就站在死亡的边缘，所以我才能想起那些事，想起那个狼狈地跪在地上的黑影。现在是。最后的时间，我受够了，我已经快死了。我放弃式的将脸向她凑去，向她被黑线覆盖的脸，几乎无法分辨的唇……
然而，黑线似乎慢慢消失了，恶心的苦味在变淡，我乘机把她的舌头套了出来，看见了她微微湿润有些生气的透亮的眼睛。
——明明是有那样的感觉，我却僵在那里无法动弹，就像有一根线被挑出来的感觉。
黑色的网依旧在她的脸上黏着，苦味像从未在口腔中扩散过，温暖的体温消失了。
我突然拉起她的手，猛地将她从原地拉开，她因为失去平衡差点砸到地面上。我扶住她后用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抱着她，向不远处的机械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