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崩塌的，我们最后的未来(11)

她拽过我的手，似乎犹豫着要干什么，但却又不肯动。
“小姐们，有什么事可以回去做。该走了。”
绣眼鸟把我们护送，到不如说是押送回了铁栅栏——听他说这叫“隔离区”，不过那么狭小的几个房间能被称作“区”吗？他为我们打开了栅栏上的铁门，确认我们都在栅栏中后用钥匙锁上，又按了下墙上的一块微微隆起的墙壁。
“几年以来第一次出来玩的感觉如何？”
“玩吗……”玩是这样的吗？
“不怎么好。”非常不客气的语气。
“好吧。我想让气氛稍微轻松点来着。”绣眼鸟无辜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恨他们，但我至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只是暂时混在一起而已。”
他的手在触碰金属片前问了下：“需要我给你们留个灯吗？”
“不用了，谢谢。”依旧是非常不客气，还有些咬牙切齿。
四周暗了下来。我摸到折叠桌上的灯，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开关，正要打开时，她又抓着我的手，还是什么也没做。
沉默。
手指恰好重叠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开关被她的手指挡住了。
“那个……我要打开灯，你这样抓着我的话我没法开啊。”
“不要开灯。”又迟疑了一会儿，试探式的语气，“你能让我摸下你的手臂吗？”

我一头雾水。但还是把灯放回折叠桌上，她顺手把灯往桌子中央移了下。手臂上的肌肤能感受到衣物被挤上去，接触到温暖的另一人的皮肤的感觉。好痒。她不停地在我的手臂上上下摩挲，又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手臂，最后她用右手握住我的左手臂，大拇指轻轻在在皮肤上转圈，略微麻木的痒意随着她拇指的位移而移动。
不知道她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只能站在那里等待她结束。
“睡觉吧。”
“不洗澡吗？”
“今天太累了。”
她的声音的确充满了倦意。
躺在床上时一股奇怪的器官错位感从脚底一直上浮到头顶，好奇怪，好平常，为什么会有一个长着绣眼鸟头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时感觉很平常，“不过是有一个绣眼鸟的头罢了”，就像天上有一个太阳一样再合理不过的事 但现在奇怪的感觉和不合常理的颠覆感正把我折磨得半昏迷半睡着。
迷迷糊糊的梦和醒的交接处，我隐隐听到了几声“对不起”，想要听清楚时却跌倒梦中去了。
绣眼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我记不得，但我可以肯定，他是一个破局者。如果没有绣眼鸟，我会和她一起呆在黑暗无际的铁栅栏里，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在某个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的时候死去，尸体在腐烂得散发出无法忽视的恶臭时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