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崩塌的，我们最后的未来(2)

眼睛不再刺痛，车库到了。拉开卷帘门，我们清点工具，确保昨天摸黑回来时没有弄丢什么。一切安排妥善，我和她分别乘上大型人型机械，开始“探索”的工作。玻璃外罩关闭的前一秒她做了个鬼脸，我也毫不客气地打开通讯装置，回敬道：“好丑。”
“呜呜呜。过分。”又是是个鬼脸。
之后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交流，漫长又无趣的“探索”开始了。透过玻璃罩和各种仪器，我们仔细地在地面上寻找被掩埋的铁壳碎片，通过机械臂拾取，放在与机械相连的储物盒中。枯燥反复的机械运动让我感到疲倦，不由得开始神游天外：今天早晨的凝胶是“POMO”味的，POMO是一种在天灾前被广泛种植的极受欢迎的圆形水果，天灾的消息在一夜间传遍全球，人类展开了激烈军事备战，可控核聚变取得突破，烧开水变得节能了，在天灾来时人之间打得不亦乐乎，妈妈说她最喜欢的玩具被炸成碎片，防空洞全是人和老鼠，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鱼与鱼……
尖锐的蜂鸣声响起，提示我们之间的距离超过了设定的安全距离。
“天气好吗？”我问。
“大晴天。”
“要不要把距离调大点？”
“不行。”
“开玩笑的。”
“哈哈。”

“笑得也太冷淡了～”
“因为玩笑不好笑。”
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没有蠢到把安全距离调大。
但是现在好无聊，地面一片灰黄，天空是刺眼的苍白，除了日落日出的时候完全看不清太阳。想起昨晚浓稠的雾，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昨晚返回得实在太过于晚了，我们完全毫发无损这件事简直是不可思议。但筋疲力尽的我们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东西倒头就睡，对于雾中的景象只有朦胧的印象。
我们会死吗？
正这么想着，我的眼睛捕捉到了一片闪光。那是……一片玻璃？
玻璃碎片。那是一片玻璃碎片。“探索”所得的战利品一直只有长满铁锈的铁壳片。
“啊！”我不禁呼叫，对着话筒大喊：“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一片玻璃！”我激动地将定位同步，操作机械臂尝试将玻璃片拾取。但灵活的机械臂对这片玻璃却束手无策，在喜悦冲击下的我认定是因为玻璃的反光干扰了视线妨碍了操作，便打开外罩，跳出机械仓，还不忘带一个铲子。
第一次感到地面是如此踏实。我发现玻璃片比我想象得大些，应该用“块”而非“片”来形容。有一部分玻璃埋在土里，我为带铲子这个明智之举而洋洋得意。铲子将土一点点移开，我的激动和喜悦像疯狂的植物一样增长，直到玻璃的全貌被收拾出来，我仔细看它时，绝望涌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