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思(16)

“原来如此。”对方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那您是她们的？”
“我啊？我是她们的舅舅，”随管家话音落下，高野茂终于感受到呛人的烟气，夹杂着不可言喻的腥味，穿过他的喉头。他缓慢地、轻柔地把这些味道，伴随着郁闷从口中吐出，说道，“姐姐姐夫过世之后，我就成了她们的监护人。”
“我们对‘他’身体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体内残留不少致幻药，看来魅音小姐下了不少功夫。”听着管家的话，听着他的声音，高野茂知道，那些自己视若珍宝的往事，放到这群人的耳朵里，也那都是不置可否吧。
算了，他这么想着，准备开始专心回答管家的问题。
“啊……是的。”但一提到魅音，高野茂就不由地暗自叹了口气，话也变得难以启齿了起来，他轻轻摆了摆头，似乎要甩掉罪恶感一般，开口说道，“从‘他’在您的协助下……‘躲’，进这个村子开始，魅音她……就用不少办法，保证……”
魅音，提到这个名字时，类似于纠结，类似于后悔，类似于惋惜，这种种的情绪就不断盘旋在高野茂脑中，似乎在他的内心世界中，那里有个善良的自己正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都让那孩子做了些什么？明明只要事情没有开始，就仍有回旋的余地。

是啊，高野茂不得不承认，即使魅音是主动帮忙的，他仍让魅音在接下来的余生中，背负了名为“人命”的重罪。
“……保证那个人每天都能，摄入定量的致幻药。”高野茂无法控制声音的颤抖，索性就抖下去吧，他现在的行为，仿佛就在代替魅音认罪，仿佛就在告诉自己，所有的罪责都是自己的。那个孩子只是一不小心，成了自己卑劣舅舅的从犯。
神啊，如果有神的话，请只审判我一人。该背负“他”，该背负那个垃圾的生命的，只有我一人。
“凌晨醒来‘他’听见的水声应该是滴水的音频吧？”对于没有深究高野茂言语中纠结和吞吐、径自提出问题的管家，高野茂竟有几分感激。
“没错。我在他家里放满了摄像头，来观察‘他’在房内的位置。”话题终于扯到了与魅音无关、自己负责的事情上了，他仿若如释重负一般。
“滴水声……”高野茂经历了一瞬的犹豫，坦然地叙述道，“对，我就是用滴水声，来营造了效果，营造了能对他造成精神压力的效果。”
“按这个思路，‘他’看到的人影坠落的场景也是？”话筒中传来翻页的声音。
“单纯的投影而已，”高野茂轻声地从口中溜出了一抹嗤笑，“‘他’的视力不算好，并且对大多数的事情缺乏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