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思(14)

“发生什么事了酒井先生？”
“外外外面……”
“你不要着急，慢、慢告诉我。” 
在酒井一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一番刚才的经历，又详细地叙述了他一天的光怪陆离。
看着精神极度不稳定的酒井一，高野巡警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露出安心的笑容，对他说道：
“我明白了。但这些不都是很正常的吗？”
酒井一看到了，那个平日温厚和蔼、可靠的壮汉，带着惨然的微笑，从眼角留下了血泪。
啊，我明白了，他这么想着。
这就是“罪”。
“哈哈哈……”酒井一不受控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黄昏之民。
【后日谈 12月31日18点00分】
与刚回村的一对夫妻打了打招呼，在门口把巡逻用的自行车停好，高野茂打开门进了派出所。他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雪，把帽子和风衣外套挂在门背后的挂钩上，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暖炉的开关，他坐了下来，在慢慢散发热量的电暖炉前烤起手来。

“布谷~布谷~”墙上老旧的时钟响了起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下午六点了，过一会，就到了魅音给自己送晚饭的时间了。
高野茂拿起桌上的相框，那是一张合影——照片里，刚开始做巡警工作的自己、手里拿着银兰中学录取通知书的魅音、只有五岁的诗音，三个人都有些拘谨，但是都笑得很开心。
那一年，两姐妹刚开始放下失去父母的伤痛，接受了与自己共同的生活。那几年，家里多了一分吵闹的烟火气，与带有余温的人情味。
不论是诗音，还是姐姐姐夫，那种人情味起始于血缘，而终于……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的铃声打断了高野茂的回忆，他站起，绕过桌子，走到墙边，拿起挂在墙上的有线电话筒。
“喂？派出所……”高野茂正想问出类似于“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你需要帮助吗”之类的话，却不知怎的噎在了嘴边。
不知从何时开始，以巡警的身份帮助他人，以巡警的身份善待他人，竟变成了令他最难以启齿的事。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瞳孔正在发抖吧。这样的自己，还能算是巡警吗？带着种种疑问和思虑，他就这样拿着电话，愣住了两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