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思(11)

他努力地撑开眼皮，发现头痛欲裂，像是脑袋里灌进了铅一般，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皮肤下的血管里传来不自然的鼓动。
“晚饭我已经做好啦，”穿着围裙的上户魅音见他已经醒了，就转身走向厨房，边说道，“刚才回来发现阿一在沙发上睡得很沉，嘴里还说着梦话……”
“……梦话？”酒井一迷糊了起来，自己在广场上经历的那些是梦境吗？是梦境的话，遗留在身上的粘稠感又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他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但是，若是说是现实的话，又怎么会发生这种超脱现实的..……超自然现象？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无法从常理上理解。
“阿一，快来洗个手吃饭吧。”
酒井一答应着撑起使不上劲的身体，思考着自己能够一觉从正午睡到夜晚降临的可能性，但是这么思考的话似乎就认定了那一切是梦境了。他的思维产生了混乱，而肚子却趁机发出哀嚎，毕竟从早饭之后，他就没吃过东西了。
“现在几点了？”他一面拖着双腿向厨房挪动，一面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7点14分哦。”他看到上户魅音正在把锅里的炖菜往桌上的大碗里盛，她连头都没有抬地回答道。而手表上的时间正如她所说，是19点14分。

酒井一已经一点都不诧异了，“14”这个自己最厌恶的不吉利的数字，在漫长而诡异的今天不断出现，自然而然，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像是按照剧本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对世界的认知也在，有条不紊地走向崩坏。
他坐在平时坐的位置上，默默地接过上户魅音递过来的盛好的米饭，手心里微微有些出汗，差一点没有拿稳饭碗。
“今天做了阿一最喜欢吃的酱排骨和炖菜哦。”坐在对面位置上的上户魅音惹人怜爱地笑着，如往常一般的笑容，在他的眼里却显得尤为刺眼，让他不自觉的会想起那个在办公室自信地汇报着学生会工作的，在走廊上不尊重身为教师的自己从而产生冲突的、在杂物间咬牙不肯屈服自己拳脚的、那名叫做上户诗音的少女的脸庞。
酒井一在她殷切的注视下，拿筷子去夹酱排骨。整个白盘子里，深红色的酱汁浓稠得像是快要凝固的血液。她见他开始品尝了，也夹了一块往自己嘴里送。
“是不是很好吃？”上户魅音催促地问道。
“好吃，我很满意。”他喜欢吃咸甜口，她非常清楚，所以每次做完饭菜都会询问他的感受，从而不断调整自己放调料的比例，现在他已经挑不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