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海里的那堵高墙(10)

医院门口来往的车辆总是绵延不绝，长长的行人队伍在道路两旁流动着，五彩斑斓的，黑白的，都在缓缓流淌着。
我忽然间我看到一个异类，他就那么驻足在河流的一边，不知以何种心情凝视着这条河流流淌。我眯起眼睛想去看清楚那个小点，当我看清时，心头泛出一丝欣喜，是罗兰。
我看到他的母亲推着他，河流渐渐阻塞，他缓缓地浸入。一股困意突然向我用来，我的眼界边缘开始出现昏暗感，这股昏暗感开始不断向内挤压。我知道是药物开始起作用了。在昏睡前的最后一刻，我心想，罗兰会来看我吧。
我再一次来到了那儿。我被撞得狼狈地倒在地上，裙摆被踩得满是污泥。我的第一反应是浑身泛起的灼烧感，热，火焰滚入胸腔一般的热。我忍着手臂和掌心被地面灼烧的疼痛撑起上半身。眼前是被太阳烤得龟裂的泥土，草已经枯萎得像蝉蜕一样，风轻轻一吹就碎成了飞灰。枯草的的旁边瘫着一朵已经被踩烂的花。我看着它，看着我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那朵花周围。突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充斥着我的胃，我无比害怕这是一株罗兰。

我勉强站起了身，强烈灼热的阳光使我几乎睁不开眼。我眯起眼睛透过视界的缝隙渐渐看清了这发生翻天覆地的世界。所有的草木都是枯黄的，已经看不见花的影子。远方的天空和大地连成了一个颜色，大地的裂缝像是从远方枯黄的天空延申到了我的脚下，
我仍然能看到许多人在狂奔，只不过他们的速度远不如此前西装革履的那群人一般迅猛。但能看出来，他们依旧在拼尽生命的奔跑。他们的衣服也不像那些人一样干净整洁，上面遍布泥垢和油污。男人们的皮肤被晒得通红，干枯得仿佛能看到细微的裂缝。女人们脸上的劣质化妆品好像被热得快要融化，几乎露出了底下粗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