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海里的那堵高墙(6)

“呀，罗兰，你怎么浑身都是汗呀。”母亲一脸担忧地看向我。我的嘴里还在喘着粗气，随后局促地摇了摇头。之后我再一次听到了那句安慰的话，只不过这一次我没有过多的失望。也许我还沉浸在刚刚如临深渊般的压迫感中，但这我记忆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这句话后没有感伤。
我缓过神来，转头对母亲说：“我没什么事，紫薇她还好吗？”
母亲可能是因为我看出我当时十分慌乱，她以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回答我：“好像还在医院吧，唉，可怜的孩子，亲人也都不在身边，我们应该去看看她的。”
这句稀松平常的话在我耳边就好像惊雷炸响，一种无法言述的无能愤怒将方才所有参与在我体内的湿重空气全都挤了出去。我低头对着我的双腿，像是对它门宣泄似地大声吼道：“不去！”

早春时的那场雨终究还是在那次回家时淅淅沥沥起来，湿重和而略带闷热的空气也都随之沉降下来，也令得我那颗紧张慌乱的心渐渐平静。行人们也都称起了伞。我的耳边响起雨滴打伞和行人踩水的“滴答，嗒嗒”声，我转过头对母亲说：“妈，我们慢点吧。”
这对母亲来说是一个无比正常的要求，她不假思索地答应。可这对我来说是“双腿残疾”对“行动缓慢”的和解，像是天使臣服于撒旦，时我对命运的屈服。
轮轴的转动慢了下来，我看着眼前来往的人们，缓缓闭起了双眼。“嗒，嗒。”
声在耳边如美妙地音乐奏响。我那时的心，缓和极了，原来妥协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我跪拜在撒旦面前，正想对它说：“敬爱的主，请保佑我。”我听到了一声轻唤，那一声轻唤如女精灵脚踝上的铃铛轻响，在我的记忆中是切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