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海里的那堵高墙(4)

“她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嗯……听说是什么心理问题吧。……”
我的瞳孔猛然缩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我全然没有在一母亲后面说了什么。紫薇的那句话占据了我的脑海。
“听说，喜欢夏天开花的人会在夏天死去。”
我沉默良久后另一句话在脑海中浮现。
“房罗兰，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站着走过来。”
我缓和了一下说道。
“不去。”
下午，母亲推着我散步，我呆坐在轮椅上，感受时间飞速流逝。回家的时候已是日薄西山。
可能是因为天气比较昏暗的缘故，天边的落日在下沉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样显得格外可怜。发出昏黄的光线柔弱，却也坚强。与周遭的阴暗相抗，无论如何，她还是点亮了天空的一小片角落。

我再次穿过那天令我期待了无数次又失望了无数次的马路，路上行人渐稀。步履蹒跚的老人手中提着菜篮子，放学的孩子在夕阳下蹦蹦跳跳，他们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也跟着蹦蹦跳跳。我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步履蹒跚或嬉笑打闹。
我的影子，比他们短一截，不蹦不跳。
在我模糊的印象中，那次返回时的那条马路，漫长极了。我能感受到母亲的确在我的身后，她也的确以往常的往常的速度轻着轮椅。可我却感觉自己几近定格一般的缓慢，我看向那些给我让路的人们，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我好像感觉他们开始行动起来。原先步履蹒跚的老人都像是在狂奔，孩子们极速飞驰，汽车的形状都快得模糊起来，连那一抹夕阳都在不安的颤抖。他们像子弹一般穿过我的身躯，窒息感从两片肺叶开始向外疯狂地挤进支气管后如猛兽出笼一般涌入器官，向上蹿升，扼住了我的咽喉。印象到了这里便逐渐昏暗了，随着天边逐渐昏暗的夕阳一起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