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沙·籍籍无名(6)

然而当我揣着深情向她发出信息，收到的却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蒙了，我仍听见心跳在有力的跳动着，给身体提供养分，我能感觉到一缕一缕的热流在随着它起伏，但我分明感觉到他死了，我流浪出门的意义也不在了。
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他会时不时的提点东西过来找我聊天；我那时才发现，哦，原来我不健谈——每次夏言来的时候我都只是随着他说的东西聊一聊，甚至有些时候觉得烦，但当他一走，我又感觉这里空荡荡的。
一间病房里三个床位，只还有一个精神有些问题的女孩，不说话，家里也很少有人来看她。于是我会去外面走走，放放风——我仍是喜欢夜风的，经常趁护士不注意偷溜出去，与常人看见夜色不同，我更觉得那黑暗不是吞噬，而是在拥着我——这一度令我非常享受在黑暗中的感觉。
“最近看你不开心？”夏言喜欢吃橘子，但不喜欢吃小的，他讨厌麻烦，喜欢吃那种一剥就开，又能吃好几口的水果，至于我想吃什么，我没说，他也少问，经常是他带水果来自己吃，我跟着吃一点。
“……昨天护士让我付药费。”
“哦对，上次来的时候护士没说我就给忘了。”他吸了口凉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解，尤其是他之前并不知道我是女人。
“唔，嘛，大概是养小孩的感觉吧。”他嗤的一声，又自顾自的笑出来，我反感他的这种笑，就跟那天一样像个小丑，总喜欢把人当孩子。
“所以呢？”夏言眨眨眼睛，往床这里靠了靠，小声道：“准备给我讲你的过去了吗？”
“滚。”我没好气的道。
“喔。”
“那个……我记得之前丁怡找你借钱来着对吧？”
“嗯。怎么，想看她照片？”他坏笑着说。
“没。那个，如果……我卖给你，你愿意出多少钱？我还是第一次。”我不知怎么的说出这话，像是在试探。
“怎么，债主催债了？唔，我给你拿点钱先垫垫吧？”他完全没当回事，自顾自的打开手机看了眼余额，“先垫个五万？”
“我女朋友白血病，要二十万治病……”
他眨了眨眼睛，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嗨，我还以为你是买了什么奢侈品不敢告诉家里来着，还想着该怎么把你送回去。
钱好办，我这里还有，反正也没地方用，你拿去放心花。
啧，限额，那先给你发两万吧，明天我去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