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橙子(9)

唐宁宁早就觉得这是唯一突兀的地方。那些老式建筑最高不过四层，其它设施外形也因其效仿，维持着古朴、清新的和谐。但这幢楼却拔地而起，以极具现代感的蓝色化身为城市东沿的信标。
“什么社团比较好啊？”
“我想进天文社，你呢。”
“还没决定呢，想多看看。”
几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楼下，似乎已经对中考成绩胸有成竹。班长见状小声问：“你说，她们知道这附近死过人吗。”
“不知道吧。”唐宁宁按住裙摆，仰起头。在一片逆光中，她看见天文楼顶的天台加装了高高的护栏。“不过我大学宿舍有学生跳过楼，我们也还是照常生活。”
“……是啊，我们学校也是。”班长沉默了一会，“还那么年轻，为什么想不通呢，太可惜了。”
“有官方通报说这个女生是自杀吗？”
“如果通报过，咱们转发最多的应该是官方消息吧。”
社交圈里仅有夹带着疑问的口口相传。校方没有给出任何正式交待，却作出各种措施近乎严密地控制学生的人身安全。看来他们压下了这件事，也不想让它再次重演。

“难道是谋杀……”班长突然抓住语调里的重音。她缓缓侧过脸，不说话。
“那为什么有人杀了她？”
“因为……”云翳遮蔽了光，唐宁宁垂下头，看着影子里阴沉的灌木丛，“嫉妒。”
显然，单方面的推测无法构成任何有力的证据。诸多疑点无从揭晓，譬如，逝世女生的家长似乎并未向校方追责。那道传言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下，很快就从生活中销声匿迹。来不及推理校园犯罪案了，班长笑着说。社交群组中冒出老同学的催促，唐宁宁应当明白这才是她今天重返学校的理由。
高三2班的教室十分热闹。大多数人精心打扮过，摆脱了学生时代的质朴。久违的面孔凑到一块聊着什么，在一团哄笑声里，一位身着休闲西装的男性主动朝她们走来。虽然神态、举止与当年相差甚远，她依然认出他是班上最会讨人欢心的男生。简单叙旧之后，他递来两张名片。她和班长偷偷对望，不约而同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