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托】海的王子（2）(2)

托马为木桶换了水，他不想看到人鱼美丽的尸体被水泡的发臭。但他的私心又不愿意让人鱼暴露在尘沙的风干中。托马决定明日将人鱼送至海边，进行海葬。就这样重回大自然的怀抱吧，他替人鱼扶正了姿势，仿佛人鱼还活着，只是在小憩。
第二天一早，托马将人鱼的身体托举出木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人鱼似乎比先前要重上许多。当他试图用臂弯扣住鱼尾时，目光无意间瞥到木桶的水中有什么在闪闪发亮。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人鱼，凑近木桶查看，随后惊愕地睁大双目。
托马从水里捞出一片浅蓝色的、令人头晕目眩的鳞片。而这样的鳞片，木桶底部堆了浅浅一层，远远望去如同某种闪闪发光的贝类，或者巨龙的财宝堆。他急忙检查人鱼的尾部，发现确实有一大片鱼鳞脱落，露出其下一层浅薄娇嫩的肉色。他小心轻柔地用手碰了碰那片皮肉，鱼尾陡然如同过电般抖动一下。
托马大喜过望，查看绫人的心跳，却失望地发现人鱼的胸膛一片死寂。方才的剧烈颤动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不，褪鳞说明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而尸体除了膨胀腐烂并不会……这说明，他还活着。”
托马如此说服自己，虽然他知道这是种希望渺茫的自我安慰与自我欺骗，但是他仍然相信会有奇迹发生。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内，他没有对人鱼实施海葬，仍将他豢养在木桶中，定期换水。褪下的鳞片越积越多，托马没有扔掉，因为它们哪怕是已经掉落，仍散发出神异的光彩。
“如果他有一天能够醒来，问问他想要怎么处理吧。”托马细细查看水下的情况。当他将旧水排出时，看到鱼尾已经裸露大半，褪鳞的部分长出坚硬的膜，映出一层层奇异的、如同新的鳞片般的纹路。
这种异变在寻常人看来可能会觉得有些恐怖，但托马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这种变化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危险，相反，这令他心中油然生出新生的雀跃。
愿海神保佑你，早日醒来。他默默想。
托马定制的大型水缸到货了，但是本该使用的“人”却长眠不醒。托马寻思着人鱼日夜睡在窄小的木桶中，实在委屈他宽大的骨架和巨大的鱼尾。晨光照耀在木桶微漾的水波上，原本打算将人鱼转移到水缸中的托马一愣，他总感觉水下的情景与往常比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