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匆匆）

大雁南飞，还有归来的时候；竹子折断，还有再长的时候；梅花盛开，还有耐寒的时候。但是，机灵的，你告诉我，我们的“善良”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要挟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躲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跑走了罢：如今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让我进行多少场自诩“正义”的审判，但我评论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七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一株株小草不起眼长在草地中，我的日子扎根在时间的泥土里，时间汲取了青春的养分，晒干了年少的朝露。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濛濛呢？早上我发评论的时候，那言语仿佛在从黑暗中射进两三方斜斜的阳光。可是“舆论”它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天黑时，我躺在床上，正义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发现事情有了反转，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舆论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濛濛罢了；在七千多日的濛濛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正义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回想那次雪崩，我为什么偏要走这一遭啊？
机灵的你，告诉我，我们的善良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