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珈】奔赴(8)

“没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妈妈会的，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收件箱里少见地出现短信，是珈乐发来的：今晚作业太多，先不联系了，你也好好休息。晚安。
好的，你也是，晚安。
来来去去按下许多遍，贝拉还是将心里念着的那三个字删掉，只回复了最简单的话语。
不能把会让人不幸的感情轻易传递出去啊。如此糟糕的自己，也不该这么贪心，能够借着学姐给予的二人世界，享受美好的幻想，就应该知足了。
七
温度一点点靠近零，像是冬天走来的脚步。
贝拉和珈乐都不太喜欢冬天。对于贝拉而言，冬天无疑是最难受的：便宜单薄的衣物不足以为怕冷的她御寒，不怀好意的同学更加虎视眈眈，上学的每一天都如坐针毡。
而对于珈乐而言，冬天意味父亲很少再出门喝酒，这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她呆在房间里的每一刻都变得度日如年。
冬天越是接近，两人对彼此也越发地渴求。她是她急需的氧气，她是她紧缺的温暖。 
在确认妈妈入眠之后，假装起夜的贝拉小碎步回到房间，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晚上好啊。”
令人安心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贝拉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混居在人群中的绿毛虫：每天，驱使着笨重的身子，蠕动到教室，身上的毛刺令别人望而却步；接着，结出厚厚的茧子，让自己与世界隔绝。
曾经的贝拉以为，这茧子就是自己的最终归宿，她会在其中苍老、死去，永远恶心、遭人厌烦。可珈乐触碰了它，用她那温柔的力量降下神谕，让贝拉苏醒。
厚茧出现裂痕，贝拉似乎体会到了化蝶的感受——心动，沦陷，迷失，为那如花蜜般甜美的嗓音，一发不可收拾。
即使只在黑暗的夜里，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
“晚上好，学姐。”
今晚，贝拉一如既往地跟珈乐分享今天发生的日常，掺杂着捏造的温情。珈乐依旧在电话那边安静地倾听，在需要的时候作出回应。
每一次沉默的间隙，贝拉都试图问出自己期待已久的问题，但话到嘴边又犹豫，珈乐随即接上话题。 
时间不断流走，直到午夜无限接近，贝拉终于鼓起赴死的勇气。她已经按捺不住，愚钝的绿毛虫第一次由衷地想要化茧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