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珈】奔赴(6)

那段时光是她人生中最有价值的事物。所以，在电话中，她说了谎，假装自己还是那么幸福。
也唯有如此，贝拉才有底气与这般闪耀的珈乐学姐对话，才有能和她交换的美好，才可以在通话这个形式的掩盖下，留在她身边。
但自己当真可以吗？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打开客厅的灯，坐在陈旧的沙发上，身体依然沉重，贝拉想在这回忆中再休息一会儿。
五
珈乐小心翼翼地关好房门，想把自己与外界暂时隔绝开。
父亲又开始发酒疯了，打砸的声音不断传来。
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珈乐双臂抱膝。
为什么自己会摊上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庭……
明明早就不是可以维系的关系，父母到底为什么始终不愿离婚？总是说为了她，可是这个样子究竟哪里对自己好？
家人？一个冰冷的词汇，充满了自私和疯狂，只会相互推诿，彼此伤害。
清脆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碎了。是客厅的花瓶吗？那是姨妈送来的，母亲一直很珍惜。
果然，客厅里开始传来两人的争吵声。或者说，父亲单方面的辱骂，和母亲微弱的反驳。每一句男声都是口齿不清的怒吼，每一句女声都伴随着一记耳光作尾注。

珈乐无力地堵住耳朵，但耳鸣依旧充斥她的脑海。珈乐感觉大地在颤抖，房间也随着天翻地覆，正在一点点瓦解。而自己如同暴风雨中航向的小船，找不到一个停靠的方向。
思绪逐渐从躯体中剥离出来，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抓着向下拉扯，胸腔弥漫着闷热感。焦躁感在体内暴走，珈乐想要叫喊，却抽不出一丝力气。
只有眼泪，唯有眼泪。
突然一阵剧痛，门被踹开。巨大的力道将珈乐掀翻，头部狠狠地撞击到地面，带来翻船般的晕眩感。
手臂勉强支撑自己直起上半身，珈乐止不住地想要干呕，仿佛可以把肉体上与精神上的痛楚呕吐出来。
余光向后瞥去，凶恶的男人张了张嘴，但是所有的声音都被珈乐的大脑自动过滤。
她最后还是躲不过去。
六
再睁开眼，天已经全黑了，幽暗的落寞从窗外扑到贝拉身上。一瞬间，她有想给珈乐打电话的冲动。
但是不可以。心绪依旧杂芜，充斥着卑劣又阴暗的想法，怎么能去玷污这段美好的时光。
拍拍灰尘，脱下衣物通通丢进洗衣机里。贝拉走进浴室，拧开热水开关，任由水流冲刷自己，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