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其一）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大概是11或者12月吧。那一天下着小雨，天气阴冷，我单手骑着朋友的自行车在地域学部的教学栋之间穿行，另一只手捂紧领口。周末的学校空无一人。学校棕色的建筑被雨淋湿，在灰黑天穹的笼罩下，颜色变得更加沉重。我已过了无故感伤的年纪，但是此情此景仍然让我感到有些惆怅。
研究室在一楼。说实话我比较喜欢5楼，虽然上下楼梯要费点力气，但是远眺总是令人心情愉悦。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人要生活在地表。只有这样一层薄薄的生活空间。相比起来，水里的魚和天上的鸟要自由得多。人的祖先似乎是生活在海洋里的。他一定是族群里的失败者，所以才不得不逃离海洋。地表的生物太多，多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所以我才喜欢顶楼……说不定我也是族群里的失败者。
我把车停好，走出低矮的自行车棚。为了节约经费，学校里面很少负责打理环境的员工。虽然能做到小道上见不到垃圾，但是旁边的野花野草就防不胜防了。对我来说，这样稍显杂乱的景色倒是给人一种亲切感。就在车棚旁边一片绿色的混乱中，我看到了一株奇怪的……东西。大概是某种灌木的枯骸吧，在同一个根系中放射状地伸展出几根细长，干枯，白里泛黄的主干，每根主干上顶着一团棕黄色坑坑洼洼的东西。
该不会是马蜂窝吧？我谨慎地接近，却有些失落地发现只是一株干枯的植物，并非有什么东西寄生在上面。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植物才会长成这样子？我心中还是留下了一个疑问。
第一次见到紫阳花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