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廻小说(上)(4)

一切都是同时的、瞬间的。
——碰!
黑影。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呼吸停止了。
我的心脏就像被揪紧了般，重重一击。
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巨大生物，但那不是生物。是时常看到的蛮横地巨大铁块。
伴随着地鸣，从道路上冲过去的那东西。我感觉那仿佛是即将吞噬黄昏的夜晚身影。而与我视野相连的黄昏世界，在那一刻已然消散无息。
我不禁闭上眼，用双手遮住脸，挡住眼前的世界。
「嗷呜——」，我好像听见了一丝保罗微弱的叫唤。
完全在意料之外，我丝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在理解之前，我仿佛被抛离在意识之外。
被猛烈的力量牵引着手，呼啸而来的黑影，震耳欲聋的机器声夹杂着一团黑雾，迅速消弭在道路的另一端。
在车道一隅，当我的意识恢复过来时，保罗已经不见踪影了。
原本连紧我和保罗的牵绳，被扯得断面乱七八糟的，路面染上了鲜红的黑色污渍。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保罗？
我试着在心中呼喊保罗。

没有回应。
「保罗？你在哪？」
这次试试出声叫唤，果然……一样没有回答。
我紧握着变轻的牵绳，环视着车道。
护栏的一部分，向着悬崖外侧变形歪斜。简直就像要支撑某种东西，却支撑不住而落下的手掌般。我跑到附近，隔着护栏眺望悬崖下方。
除了铺展开来的幽暗森林外，什么也没有。
肯定，什么也没有的。怎么可能……，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应该……没有。
「保罗……」
四周只有虫子的鸣叫，却听都听不到耳熟的保罗叫声。
我转过身背对着悬崖。
「我得回家了……」
完全想不到保罗究竟跑哪里去了,也不愿去想.
姐姐——
总之，现在得赶紧回家,等姐姐回来。
保罗到底「哪」去了。
我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如果回头了，感觉自己也会就这么消失了。
开门进屋后，在离玄关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姐姐站在那迎接着我回来。她的身姿一映入我的眼帘，眼前仿佛就渐渐渗入了一丝光彩。
「欢迎回来。」
今天姐姐那句和往常一样的话语，现在听起来就像在责备我一般，胸口一阵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