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校生 -(8)
家里有过一个雅马哈音箱,借给了搞摇滚的初中同学。转校生插上耳放和国产的监听耳机,把Gravity旋到底。显然Vox小黑块经不起这么折腾。耳罩被她掰开呈文胸的形状,两枚黑洞一振一振地释放能量。归功于她击弦的铿锵,连拾音器拨到了哪一档其实也不太能听出来。
转校生抱着油光流溢的琴体,日落色渐变的木纹层层退晕,在她沾湿了夕日的衣服上染开。绣有古怪文字的尼龙背带从肩上滑落,环在腰间。浓黑的睫毛难藏她满悦的眸子,她用留长的指甲轻叩在贝壳白的护板上,另一只手抚平琴弦的余音,像老波斯国王的幺女结束了受礼。
“我才不教你。你对着小林克己的书慢慢练,争取学到闲鱼挂琴的那一步。”
“嗯……晚上我要上线下课了,得回去。”
“哎?这就要走?翘了吧。”
“已经翘了。要不你也跟着?”
“不要。在你房间里我睡眠质量奇好。”
有关雨夹雪天气的紧急预报说对了一半,樱花已经满开。疫情再起,进出F大的学生现在需要纸质的假条,距离完全解封的那天还不满一周。解封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了转校生,她说她对F大失去了兴趣。我们在校门外的重庆鸡公煲碰头吃了一顿,老板很是殷勤,当时他还不知道这几天的生意兴隆只是让他偶尔欢喜一场的玩笑。
纸质假条不难请。但是我没有非离校不可的理由,这点跟转校生不太一样。我们不经常线上联系,除了晚上。她会给我转发在微博上看到的宠物动图,我躺在床上疲于思考emoji以外的得体回复,时常有晕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