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那只手的人(4)
出了餐厅缪真感受到了他披上的那件罩衣。小花房春意盎然,她却很留恋刚才餐厅,长桌正首的墙盘。她看粉白蔷薇时见得到,累了穿过玻璃顶看天,那种回旋不止的青花镶嵌了云边,她眼疼,赶紧闭住,从鼻根顺下一柱泪,很缓慢。然后她在昏黑一片中想到那还是有字的,就在墙板和墙盘间,一块很不引人发觉的地儿,家人的好心,缪真提前感谢过后剩了遗憾,一串名字。11点11分时保姆到这花房,上了杯牛奶,见缪真守着花好好的,就暂时留了下来。
缪小姐今天插的花好看。怎么好看?嗯!嗯我不好说,不是我说不好。像百合。像么?
小巨——!母亲截断了,声音来得辽远。保姆点点头后就走出花房。缪真一路看她后鞋,在热带花阵的泥道,留下貼实的印子。缪真真是想了一想,她在她这时候都正做些什么,暖风卷着小槐树香来前缪真就不看了,往脖子那里靠了靠,那里是出门前的纱裙上衣。她在看到小女人走掉时罩衣就消失了。缪真今年已40,不想等了。他完全消失的那个夏天到了尾声,忽然给她从海边小城,亲手捎来一件黄花遍地的双纱绸衣。缪真在有他在的时间好像没怎么细致展开过,就是穿行在花房这种细微幽密境界,缪真也在电话中告诉他舍不得。难免会蹭上,难免会破——他在听筒那边笑。
完全可以有下一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