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的地下室12(2)

难道，他不应该杀掉他吗？他是魔鬼……吴邪狠狠用力擦着，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脑中开始轰鸣着无数个声音。
“林楠笙早就结婚了。”
“接受我，有那么难吗？”
“他的妻子叫蓝心洁，很漂亮。”
“吴邪……”
“林楠笙永远不会来救你的！”
“吴邪！”
“你帮帮我……”
吴邪抓着头发，像要清空自己的大脑。他猛走了几步，又停下，愣着，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到腮边。
踟蹰片刻，他强忍着哭泣，咬紧牙，转身走了回去。
再次穿过那扇院门，来到客厅。沈巍仍旧倒在沙发边上，眼镜下冷酷的双眼已经紧闭，那双曾无数次施予他疼痛的手，一动不动地自然弯曲，手指白净而修长，却令他心生畏惧。
他呼吸尚在，血已经浸湿了地毯。
吴邪不再多看，趁着自己尚未反悔，一把抓起茶几上沈巍的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吴邪认定，这将是他与沈巍最后的一点联系。
做过这件事，吴邪再也没有逗留。
他想知道，沈巍说的关于林楠笙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此时他唯一想见到的人，不知是否还愿意见他。
在地狱太久了，他好想回到人间，见到他的林楠笙。
秋日午后的阳光很暖，落在吴邪身上，像曾经林楠笙温柔的目光。而现在，同样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漂亮女人的脸上。

他看着她笑，那笑容吴邪何其熟悉。他一手挽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她听了羞涩又嗔怪地轻轻捶他一下。
吴邪没再靠近，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什么人间？这世界对他来说，或许就是一间炼狱吧。
真的好可笑，他好想笑，可是为什么眼睛是酸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虽然他很早就明白，自己可能永远都不能和林楠笙在一起了，但是他曾经发疯一样想他，直到他决定去死，都希望林楠笙能够好好活着。
他现在真的活得很好，自己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可为什么，心像被揉碎了一样疼。
吴邪没再多看一眼，他转过头去，消失在街角。
直到那时，吴邪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些事，比沈巍带给他的痛苦，更难承受。
他曾经对那个恶魔说过，他从来没有失去过林楠笙。然而现在他不禁怀疑，他真的得到过他吗？
秋叶落尽，便是寒冬。
虽回到人间，却只想与世隔绝。
吴邪租住在一间小屋，独自在室内度过了不知多少日夜。他忘记了时间，头痛欲裂时，吃着双倍的止痛药，他想一睡不醒，忘记一切，可又经常在夜里醒来，再也无法入眠。
直到那天，他头痛难忍，吃下了大把的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