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所有的策略(14)
四周笼罩着短暂的沉默。
想倾吐情感时没有倾吐对象是很难受的。
我在White Room见过无数那样的小孩。
那些人不久就会被自己压垮、消失──无法再次振作起来。
「我现在是一扇门。只是一扇看不见你的表情也碰不到你的门。你只是对那扇门揭露脆弱的自己,任何人都不会笑你的。」
喀。我将咖啡罐摆到地上。
「你要怎么做呢,一之濑?现在是你的关键时刻。」
一之濑帆波的伙伴们都很委婉且乖巧。不难想像他们面对可靠的领袖会接连抛出温柔的话语。
不过那是不行的。就支持一之濑的人来讲或许是正确答案,但就纠正她的角色来讲是不对的。必须强行施加制服她的压力。
「就算我像这样没出息……也可以吗?」
「谁有权利否定呢?」
「我这个罪犯……有可能被原谅吗……」
「所有人都有权利被原谅。」
我打动了她的心。
接着,就看一之濑会不会回应而已。
一之濑在这扇门的对面慢慢开口:
「我呀──偷过东西。国三的时候因为很痛苦,半年期间都跟学校请假。我一直都在责怪自己,没办法跟任何人商量,就像现在这样窝在狭窄的房间里……」
一之濑拚命地按住心里的伤口。现在则是移开了那双手开始说了起来。
她说出了自己做过的事,以及闷在心里的脆弱。
她说这件事只有和南云说过。说坂柳告诉她有同学找她商量说有学生曾经顺手牵羊。她觉得这不可能是偶然,感觉到坂柳是从南云那里得知自己的过去。坂柳不给自己说谎的空间,她就只能把事情吐出来。
以及自己要表现得很坚强以及无法示弱。
她问我知不知道承认自身的罪行是多么困难、恐怖的事情。
大多数心灵不成熟的年轻人都偷窃过──不对,是体验过某些「罪」。不过,要是他们在众人面前被那样说,大概都会异口同声地表示「我没做过那种坏事」吧。这是当然的。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且于公共场所说出口,是很恐怖且困难的,所以许多人才会在正义名下严厉指责犯人。然后,众人就会了解到犯人悲惨的末路。而犯人则会隐瞒自己的罪行,一直抱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罪,披着好人的皮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