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4)

他最后把自己的短弓和箭袋送给了我，这些纯手工的东西不耐用，所以我用魔法给它们施了祝——老实说我并不需要这东西，我可以用魔法打猎，但我就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它们能让我想起他，我所拯救的世界里有这样的人，这多少能够给我一些慰藉。
另在信中附上了一只鸟羽，来自于我自己打来的猎物，颇有成就感。来东大陆之前我从没见过这种鸟，它叫起来像是精灵竖笛的第二个音，很好听。老实说把它打下来后我就后悔了，我应该养起来的。
一路上真的见识了很多东西，如果有幸能回去，我再细细给您讲。
愿神圣眷顾。
您的学生 圣卢卡斯
恕我不知日期
2.1“我有罪。”我说。
蜡烛的火光跳动了一下，除此之外再无回应。
漫长的寂静中我的呼吸愈发急促，悲伤痛苦自责和恐惧仿佛凝结成巨石压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喘不上气。我感到指尖一滑，是指甲终于刺穿皮肤陷进肉里，疼痛让我稍微好受了些许，回转上来的力气使我可以张开嘴，我想喊些什么，但哑然失声。

泪水从眼眶流出，划过脸颊，滴落于地。
终于我有了些力气，心中的悲愤痛苦如激流般涌到嘴边，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我也知道我有千言万语，终于我张开嘴，声带微颤——
“我有罪。”
我又说了一次。
木锤敲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门外的牧师提醒我时间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整理了一下狂躁纷乱的思绪，最后用袖子擦干脸上剩余的泪水。当走出忏悔室时，我又是一个体面的富农了。
街上很萧索，没有必要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人上街了。我呼了口热气，与门口的牧师点头致意后便匆匆踏上回家的路。
有个屋子里突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抖了一下，缩紧身体，用更快的步伐逃离那条街道，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声音。哭成这个样子，恐怕是家里的顶梁柱死了吧。这年岁，死个孩童什么的，已经不值得哭了，而老人，恐怕早就被人悄悄带走，不知成了谁的盘中餐。
他们是因我而死……不，不是。他们饿死冻死，又与我何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