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 晨岛时代·第二章(2)

他走出殿外，终于点亮了手边的烟花。
“妈妈妈妈，我是哪来的？”
“捡来的。”马尾有些头疼的看着一直问东问西的小孩，总觉得自己小时候没有这么粘人的。
马尾倒是没有诓小孩儿，那天马尾和平头在晨岛巡逻，忽然看见一颗流星从天而降，跑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个孩子。马尾忽然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怀疑过孩子都是从哪来的，老去的人又去了哪里，自己和族人都是顺其自然地来，又顺其自然地消失了。
“外公说，孩子都是流星变成的，”小小马尾舔了舔手指，忽然奶声奶气地开口：“有的孩子是从天而降的，是上天送给大人的礼物；有的孩子是从伊甸里来的，大人们把他们的灵魂从风暴里带出来，然后灵魂变成他们的孩子。”
“外公说的没错。”马尾伸手揉了揉小小马尾的头发，轻声笑了：“想不想听外公的故事？听完就该睡觉了。”
“好！妈妈上次讲到哪里了？”
“讲到……”
族长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一天在神殿里看到的一切，那段记忆和身上的使命一样沉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记得那阵白光之后，一位高大的老者出现在眼前。老者挥手间是群鸟飞起，环绕盘旋然后飞向远方巍峨却暗淡的一座高山。老者将手上的神杖狠狠地击在地上，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至。
“汝，可是希望进入云中王国？”
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冷风掀起族长的衣角。族长怔怔地看着老者，目光逐渐由惊恐变得敬畏。

“是。”族长对着老者虔诚地低下头，老者面具下的双眸紧紧盯着族长。
“天地与我共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老者的声音慢悠悠的传进族长的耳中，慢慢转过身去：“尊天地，自当馈汝；损伤天，自然灭汝。若欲素存此，恐汝亦护之。”
一群飞鸟从族长身边飞过，转眼就在老者的衣袖间穿梭盘旋。老者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飞鸟之间。飞鸟群最后在族长身边环绕一圈，面前高大的门轰然打开，飞鸟义无反顾的一头冲出大门，一道阳光打在族长身上，刺得他眯起了双眼。他似乎看见远处的云间有闪电劈下，只是那一刻的兴奋让他有些忘乎所以。
“走吧，”族长站起身，转身向殿外走去：“我们去接族人回家。”
刹那间，烟花绽放。
“从那之后，所有的岛民来到了云中王国。所有人都记得外公就是那个拯救了族人的英雄，外公成为了云中王国的统治者。从此，云中王国更名为……”马尾低头看了一眼女儿，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俯身亲吻女儿的额头，帮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出了小小马尾的房间。
马尾深吸了一口气，看见一只白鸟不怕生地停在窗前，清风从窗口吹入。
更名为，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