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讲故事的人,末日,谎(5)
不如说反过来,鸟们明白了天空不曾属于任何人,并且明白了自己从未相信过天空属于过自己,人类飞不起来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天空变得更远了,究竟到哪里才算到达天空,究竟到哪里才算超越过天空,鸟们也渐渐不明白了,已经飞不起来了的人类可能知道这个答案,但是鸟们没法去问他们,因为他们语言不相通,就算相通这也并不是一个具有泛用性的答案,于是我便也明白了,原来我的精神也是虚假地升上天空,虚假地审视着一切,这是模拟了一个拷问自己的过程而已,鸟类们也并非会思考,它们并不在乎天空属于谁,它们和现在的人类和‘平面人’和以前的人类都一样,一样地庸俗,一样地思考着该如何活下去,而此时此刻我也进行着庸俗的性交,与此时此刻同时,我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我追求之物在离我越来越远,即使是在这个末世景观下。”
“我追求的东西其实并不复杂,跟你们大多数人一样,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能够理解我并被我理解的女人,一个能听懂我说很多话,听懂我憋了二十多年从未和任何人谈起的浪漫,绝望,亲切,真诚的女人,只要有这么一个,现在的她不必藏于人海之中,现在她能够很容易找到正在找她的我,没有了臃肿的规则与体制的妨害,没有了任何可能拥有形状的阻拦,我想象不出来任何,她不出现的理由...她不会因此而死的,除非她一开始就不存在以外,但是她一开始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的确是很高的——每当这样想的时候我的欲望就会滑坡性地退而求其次,我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包容我的女人,我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视我极其重要的女人,我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让我在她怀里哭的女人,我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女的朋友,最后便会落向像腐烂果浆一般的安逸世界之内,就是那个,那个你们最熟悉的,最厌恶的,手脚被束缚缠绕的长满黑色霉菌的循环煎熬的现实,这本该是末日毁灭掉的东西...可我早清楚了,唯有这种东西不会被毁灭,可憎的毫无歌颂价值的日常就这样形成,我在并不知道我身为何物身为何等形状的女人怀里安然入睡,这种可笑的反复成为了像对于无机物一样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