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5)

我笑了笑，慢慢蹲下身来，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冷冷地说了一句话。
囚禁了我多少年？但别忘了，就算是一只鸟，一只畜生，它也有奔向自由的梦想。
我的手劲不断加大，她的挣扎也就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在我似乎狰狞的表情之中双眼一翻，呼吸全无。
我舔了舔嘴唇，双眼放光地看着她流出的血液。
这铁锈般的气味，让我痴迷，让我癫狂，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吸了上去。
……
我舔了舔嘴唇，抹去了嘴角的污渍，撤下了她腰间的钥匙。
“咔”“咔哒”，门，开了。
我闭上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周围潮湿的空气，期待着这个对我来说几近陌生的世界。
我猛地睁开眼睛。
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我好像是僵住了，呆住了。
原来，这世界和我想象是那么不一样：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这个空间，一盏盏昏暗的灯光边，飞过一只只毫无生气的萤虫。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阴暗的灰色。
而且，远不止这些。
我眼前的一间间房子，透过上面的小窗，我也可以看到窗户之中一个个呆若木鸡、神情僵硬的孩子，他们看着我，仿佛就像是看一个怪物。而他们的身边，也同样挂着一个铁丝鸟笼，里面，也同样住着一只灰色的小鸟。

我哭了，哭着看着这些孩子。
我默默地走回房间，拿起那根铁丝。
我笑了，我忍着剧痛，慢慢地笑了。
我笑了，笑得那么开怀，笑得那么悲凉，笑得那么成熟。
六
“我很抱歉，对于您女儿的病情，我们无能为力。”
“这种自闭症，在我们医学史上都是极为罕见。”
“她既有自闭，少语，也有暴躁，易怒，甚至是幻觉、嗜血、自残等行为。”
“而且凭借这种自闭症，她的身体机能竟然会超乎常人。”
“非常抱歉，看来她已经不适合再在这里治疗了。”
我呆呆地坐着，听着医师的话，一眼不发。
母亲抚摸着我满是伤痕的胳膊，含着泪，无力地点着头。
她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我一直想逃出的地方。
七
他们说，精神病人必须要隔离。
他们说，医院的病房温馨，有家的感觉。
他们说，对待患者就像对待家人一样。
他们说……
我笑着，哭着。我的人生之中，有太多的“他们说”，而缺少了太多的“自己说”。
父亲没有回来，母亲从未开心，我没有幸福。医院并不温馨，医生也一点都不友善。就连我自己养过的宠物，也是含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