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四)

“炀还说他要征八十人，我征一百人！到时候才大人一高兴，说不定就把我荐去那什么郎大人手下，再不用待在这一年到头只能捞上点儿粮食的穷地方了。”吏心想着，动了动筷子，伸向身前的鸡肉，仔细看了看，又放了下去。几十方砖石反射着汹涌的火海，烧干了他翻滚的酒意。伥伸手打翻了酒瓶，无辜的砖石平白蒙了层尘，只有那伥翩然而立。怒骂中，嗤笑中，叹息中，吏谩骂着离场，昂贵着他心疼的绸衣。几十匹鹿围了上来，遍地鸡骨。
“我真傻，真的。”她开首说“我接着便沿路找，唯独找不到喜良。公公婆婆催着我回家，但我还要找喜良。他们便伴着我一同找。找不到喜良，啊呀！却找回了家，远远地看，竟还有松柏绿着。我推开门，再怎么也关不上了，便没再去管它。脚下一只兔子冲了出去，仓皇着跳过了门槛，淹在草丛中不见了。我转过身，有只鸡惊叫着，自上而下，扑飞，扑飞。想他是饿极了，但我眼前好像就长着谷子，那便应该不是饿。他竟理也没有理我，我很惊奇。我于是叫住他。”风吹开了腐朽的木，清香荡涤着这个世界。“‘喜良，有个姓孟的找你。’他对着墙根喊了一句，便缩着脖子，匆匆窝到杂草中去了。我向那儿走去，脚下有我喜欢的沙沙声——那是梧桐叶子。树下，没有他，树上也没有。我喊了梧桐一声，她没回答，许是睡着。雷声起来了，惊蛰，漫天花瓣。我将这梅花拾起，葬在墙根下，盖着喜良。
周围有些鸡骨，咔咔地笑着。我便顺手将他们送回家，每个人都有家。自他们来时就有。喜良我俩扑飞，扑飞，好远的路，最后才到了家。公婆婆在门口迎着，喜庆的日子，红梅肆无忌惮地吐着腥臭。一只猫爪挥挥，同我们做别。天黑了，家门关上了，我便再没去管它。”
她们都睡去了，印着红梅的被随寒风而舞。我突然想修一座城。城外是大把撒下的盐，城内有雪白的柳絮，做她们梦中的云。只是没有猫，我那么喜欢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