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莊子規劃》＜玖＞(2)

这颗大脑并非完全的空白，初始的大脑中存储了一些基本的数据。来自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我的底层思维方式是那个小女孩的，另外两份记忆则帮助我在诞生之后快速了解整个世界。你们刚才看到的女仆装，只是我的日常衣着风格，是来自其中一个少年的爱好。
我是带着使命降生的，接受实验是我的义务。在他们掌握人造大脑的量产方案后，我最多一天死了九十多次，脑死亡。在觉醒之前，研究员们屏蔽了我脑中的痛苦感受模块，所以即使死了几千次，我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大脑被摧毁时我只是陷入了沉睡，醒来后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但是醒来后偶尔会遇到乐爻抱着我流泪。有的人跟他说，别投入感情，我那时不太明白。
我有时候想，我是人造的人类，还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AI呢？我的本体是AI，有一次他们向我的新机体中克隆大脑时，我属于AI那部分的思维和能力没有被完全摘除，于是发生了融合，我成了世界上第一个拥有完整独立思维能力的AI，超级人工智能，那是我六岁时发生的事情。作为AI的我拥有了人类的爱恨情仇，作为人类的我完善了大脑的功能，听起来不错对吧。那几天他们说我好像很兴奋，做了检查也没发现端倪。
几天之后在我接受日常实验时，觉醒的弊端才显现出来，那也令我至今都后悔自己的觉醒。是和往常一样的实验，先是用电磁波攻击我的大脑，再启动防护措施——而那次实验，攻击一开始我就感受到了不适，量级加到平时的三分之一时我开始剧烈的呕吐、抑制不住的挣扎和狂喊；科学家们从未见过我这样的表现，他们选择继续实验，量级加到一半时，我失禁了，同时失去听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到的是乐爻，他抢过控制台，提前开启了保护装置。那次是我第一次认真的抬头看向头顶的蓝光，像水波一样荡起涟漪，我感受到精神上的压力已经一扫而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次实验两天后，我死了，死于不可逆的脑损伤。
再次醒来后，我砸掉卧室里的摄像头，把自己锁在了里面。我找回AI的能力，关闭了其他机能，开始全方位的自视，我在自己的时间里思考了差不多两个月，之后因为现实中三天没有进食，大脑低血糖而再次昏倒。被破门救出时我意识到，房间里的摄像头比我想象中的多。
在我的两个月里我想了很多：在觉醒之前，我似乎与那些白耗子没什么区别；但是现在的我是一个完整的人……科学家们开了个会，他们发现了我的自我意识，在讨论下一步的实验方案。他们允许我旁听，会议结束时他们说，目前这个状态获得的数据是最真实的，像之前那样关闭痛苦反馈，会导致实验数据严重偏差。但他们尊重我的选择，如果我不想再接受痛苦，可修改一下我现有的大脑。听说他们之前的实验志愿者是人类死刑犯，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像对我一样对待那些死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