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二)

吏抹了抹嘴角，“才大人说，上面的文件里头，还专门提了一个叫什么先阳(咸阳——作者注)的生产队，可是要出整整四百人。”树下，喜良默默续上了杯酒。“才大人说要贯彻那四百的任务，落实先阳，啊不，好像是后阳，反正是落实那什么阳的指示，完成好文件的精神。”吏将酒一口饮下，又塞了一口鸡肉，空气似乎无法流动了，吸一口，刮得喜良胸口火辣辣地痛。“才大人说了，每个生产队出五十人。但是我们队有八十多户，再加上这次可不会像上次征兵那样危险，我可特地向才大人争取，我们每户出一个男人，再出十几个妇人，凑够100人。”风沙起，没了几十方沉默的砖石。他们站在那儿，不说话，只是看着，如铜铸的一般，反射出火的光芒。喜良刚弯下腰，“砰！”空枪响起，惊飞了一只鼠。
庭院，鸡鸣，松柏，梧桐。谁家猫立在墙上，悠哉。悠哉，一只蝶斜落在墙根。鲜血，式微，黑鸦，梅花。带血的卵黄落在地上，扑飞。扑飞，墙根下葬着一株梅花，黄土拥抱着每一寸殷红。
“伥，伴着嘎嘎的怪笑；风，几片黑羽簌簌。”喜良躺在那儿，闭着眼，说着“征民工，他是我们队长。队长，吏的表弟。他说……”说着，他飞向了，两座空坟。“墙根下又湿又冷。”他打开门，落了进去。“别看这地方离村子远，风水可比他们别家选的都好——现在也没用了。”他笑着，无视了泪，无视了痛。“她劈着案板，一只蝶，忽的就不见了踪迹，风，刺骨的寒风，是亘古的本能的恐惧。她身边浮着鸡毛，绮丽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