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物语]阿豪(2)

“我还记得。五年六个月两周多三天。”
我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回忆起了当初。
我和阿豪是从小的玩伴，一个院子里长大的，都是两家人互相看大的。那时她的母亲与我的母亲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两家的父亲也是一样，从酒桌到球场，从军营到赛车场，总能看到他们俩的身影。
他和家人们一起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可不幸总是来得很突然，在他10岁那年，家里的顶梁柱——他的父亲，去世了。生活中的巨大压力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压到了阿豪的母亲身上。她一个人打两份工，白天厂里上班，晚上去别人家做保姆，平时的日常花销也是急剧缩减，以至于她们每月开始就买好了所有食物，生怕过几天食物就会突然涨价。
可即使是这样，她们仍然入不敷出。
没过几年，阿豪的母亲因为操劳过度住进了医院，病因——胃癌。
他们家的钱很快就因为母亲的大病而花完，并且欠下了很多的债。阿豪便离开了学校，开始出去打工。
他18岁的时候，母亲离世，同年，被诊断出了肺癌，原因是体弱加上工厂环境不好。当时他消沉了好几天，甚至想一死了之，但终究还是没死成。而是离开了故乡，前往其他城市打工去了。有人说，他去了广东；也有人说，在深圳看到了阿豪。

就这样，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我很想念阿豪，有些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时，我就在想：阿豪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五年后的一个平静下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阿豪给我发的消息。
“兄弟，我回来了。”
只有这么短短几个字，但是我却欣喜若狂，赶忙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我们约定在一个烧烤摊见面。
当我见到阿豪时，惊呆了。现在明明已经是寒冬腊月，他却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外套跨在肩膀上，脸冻得通红，手上因为冻疮而产生的痂更是数不胜数。
“阿豪，你这……”我赶忙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披到他身上，却被他摆摆手推开了。
“没事没事，我又不冷，还是你穿吧。”
“我操，还说没事，你看你冻成什么样了？快穿上。”
他推阻再三，还是依了我。
待我们坐定，我便开始点菜。先点了一些烤串，又拿了几瓶啤酒。在等烤串的期间，我和他喝了些酒，随后便开始聊起天来。
“阿豪，听说你去广东打工了？”
“是啊。”他点点头，“富士康工厂，流水线赚钱，勉强混口饭吃，同时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