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沙·籍籍无名(草稿)(6)

厂子嘛，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无聊的，偶尔能发点宵夜都能算得上活动了，估计是为了庆祝厂子里来新人了。这么一想的话白天应该也来人了，怪不得今天睡得不安生。
今天的夜宵是两个巨大的元宵，算日子元宵节好像上个月就过了，因为没放假，所以也就没映像。
倒是苦了这小家伙，元宵都得今天才能补上。这小子是真穷，第一个月工资没发的时候，早饭都得来蹭我的，发了工资第一件事不是看有多少钱而是跑过来把早餐钱给我贴上，离谱。
夜班工资稍高于白班，但到手的也就五千多，说到底这个工厂人性化只不过是相对而言，血汗工厂这种东西，哪怕七八年前我也是坚决抵制的，只是后来发现，没地方去啊，根本就没有选择；低学历基本把一切正常向上的通道全都封死了，正常人走不出这个圈的。我特别愿意相信没有一个工人愿意拿微薄的薪水干苦累的工作，但是要活下去也只能呆在圈里，去适应它。
去捞汤圆的路上顺手揩了两把那两个学生的油，两个人都怒目而视，但都没有发作，只是默默的忍受着，毕竟我只是众多揩油者的其中之一。
特地叫老秦多捞了两个给我，把孩子的汤圆节补一下，可我看他完全没有高兴的样子，倒是因为我的举动对我又再度有些不满，一时间不太想吃从我碗里捞出的汤圆；明明早上偷我包子的时候大方的很。

“怎么，不吃？”
“不饿。”
那就接着焊板子吧。大概又弄了一个多小时，我坐下歇了歇，从他的碗里又捞出来一个汤圆，自顾自的吃起来。
他看着我吃汤圆，又有些不乐意了，明明已经凉的粘牙了，不知道为啥要瞪我，自己不吃的。
“工厂里的人，都这样吗？”他问。
“她们要是想在这干活，就得适应这个，毕竟这里的人经常一年见不到一个女人，连打饭的老秦都是男的。”我边吃汤圆边答。
“可她们明显不是要在这里久干啊。”他明显不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道理。
“那就好好恶心一下她们，让她们以后离这里远点。”我耸了下肩。
“总之就是你们没错咯。”
“谁告诉你没错了？能理解和错没错是两回事。只不过你在这里当个美女，又没有傍到老板，那你就必须认这个，就拿你作比方，要是你也是个女孩，有副好身材，你也得接受这些。”
他愣了半晌，似乎是对我的诡辩有些恼火，“那你就要上去一起干这种事？”
我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走，这里的人就是这样。”
“我是说你。”